維持這麼一個姿勢確實累人,徐洋然也放棄了偵察兵的工作,她坐正後就看見有趣的一幕。
傅樂瑤坐在副駕駛座上,也就是徐洋然的斜前方。
這時腦袋像啄木鳥似的,一下一下地點頭, 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睡過去了。
「瑤瑤睡著了?」徐洋然戳了戳白奕婷,示意她往前看。
不料, 傅樂瑤竟然聽見她的話後, 睜開了眼,「沒有。」但話裡帶著睡意。
「困了你就眯一會兒,到了再喊你下車。」章正真直視前方, 只餘光掃她一眼。
根據導航顯示,還有一段不短的路程才能到達目的地。
在確認沒有被陌生車輛跟蹤後, 章正真就打開了車載藍牙,播放著舒展的純音樂鋼琴曲。
白奕婷撐起下巴看向窗外,手指無意識地隨著音樂敲打鼓點,隔壁車道上的橙紅色的三角架吸引了她的視線。
看來發生了車禍,也不知道嚴不嚴重。
直到車輛再往前開一些, 白奕婷看見了一台熟悉的車,她有些輕微近視, 隔遠了看不清車牌。
再靠近。
熟悉的車牌清晰地映入她的眼睛,不久前,她在停車場剛見過。
「停車!」
*
宋晴繁只覺得眼前的世界在須臾之間停滯,畫面停頓在視網膜內,耳朵在轟鳴後聽不見聲音。
半秒後,她才重新獲得了對世界的感知。
在遠處的尖叫和怒吼中,被擁抱的力度,身前的體溫,耳旁的呼吸,都變得無比清晰。一切都在被突然活躍的思維在瞬息間記錄下來,又不知道深藏在記憶的哪一處。
她忘記了她是怎麼扯下江延川的外套,手是不是抖得厲害;忘記了蘇杳杳和易揚是什麼時候跑到他們身邊;忘記了單敬寄慌亂打開後備箱,發現有一箱沒開封的礦泉水時的表情。
宋晴繁感覺她的軀體被理智接管,明明內心被嚇得手足無措,可行動卻極為冷靜。
她用不知道是誰留在副駕駛門上的冰袖,擦拭去江延川肩後的強腐蝕性液體,接過單敬寄暴力拆箱後抽出的礦泉水,掀起他的衣服,淋在他的傷口處。
一瓶又一瓶的水澆在江延川身上,水嘩啦嘩啦地沖刷過他的皮膚,又落在地上,一旁的外套布滿了碳化的黑色圓斑,最嚴重的地方在肩膀處,被腐蝕成硬幣大小的空洞。
「還有沒有潑到別的地方?」單敬寄急促而關切地問道。
他手裡拿著礦泉水,垂直地倒過來,水流極快地流淌而下。
江延川搖了搖頭,「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