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鴻雪默默擦乾嘴角的血跡,裝作無事發生的模樣,沒等來妻子的問候,卻等來了郎中的探訪。
「是貴夫人請我來的,崔相大人,請吧。」
崔鴻雪冷冷看著面前背著藥箱的郎中,倒是他大意了,崔府儘量做到了面面俱全,卻漏了養一間府內醫館,請幾位郎中時刻坐鎮。
勞得他的夫人還要從外面請郎中回來給他看病。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得很,還好著呢,不過既然夫人關心,那他便讓人看一看。
他伸出手,郎中頓了頓,抬手替他診起脈來。
「聽夫人說,大人似有吐血的症狀。」
郎中隨意問道,崔鴻雪也並不隱瞞,他點頭應是。
「是否伴有心臟處短而急的刺痛感。」
崔鴻雪點頭應是。
「是否時常心慌手抖。」
崔鴻雪點頭應是。
……
他其實不想多說這麼多,但也不願意撒謊,或許他真的是病了吧,他對病因一清二楚,這是治不好的病。
一句「憂思過甚,心思鬱結」便可概括。
這位郎中臨走前給他開了兩副藥,便說:「此病還需大人自行緩解。」
郎中只能醫身,醫不了心。
崔鴻雪本也沒抱多大的期望,他就是知道,他走不出來。
或許就在這個路口,這道轉角,便又有一道冤魂在盯著他。
郎中一走,所有人都知道他病了。
他的夫人很關心他,不僅特地請來了郎中,還為他準備了一桌子他愛吃的菜。
除此之外,府里還每日有戲班子過來唱曲兒,滿京城都知道,崔府如今熱鬧得很,每天敲鑼打鼓的,把日子經營的那叫一個紅火。
朝堂上各官員見了崔相,也是拱手道喜:「崔相家宅和睦,必定是順心順意的。」
官場上的人都很重視自己家的家聲,俗話說,連自己家都治理不好的人,如何治得了天下。
任誰家中傳出子女不孝、妻妾不和、夫妻二人日日爭吵的消息,都是丟臉的,要讓人看笑話的。
難得的,崔相大人自搶婚開始出現的壞名聲,此時倒從一個家宅和睦開始逆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