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碗見她顏色不悅,自是好奇,「我昨日聽得阿淮說,應當是歡喜的,你怎麼愁著一張臉?」
羋婆子嘆著氣,「你是不知道我的苦,自打這譚小姐父女兩個來了,我心裡就七上不下,總覺得要出事,偏那譚小姐父女倆又是極其好說話好相與的,我也挑不出人家的半點不是來,而且也大方,尤其這兩天搬了我們院子裡,下面的兄弟們都得了她不少的賞銀,一口一個嫂子叫著,待我也十分真誠。」
顧小碗聽罷,不禁笑起來,「既如此,你又有什麼不高興的?」
「我不是不高興,只覺得這好似天上掉餡餅的事兒,本想與大當家那裡提醒一兩句,奈何他雖叫我一聲姐姐,卻是無親無戚的,我去說那話,到底是不知輕重逾越得很。」羋婆子心裡很急,眼見著顧小碗沒明白她的話,便又說:「而且,人也不是我相的,倘若是我早前相看好的,還擺著媒人的架子說上一兩句不是,偏又是他自己結識得來的。」
這話不禁是引來了顧小碗的好奇心,「自己認識的?他來這裡多久,但凡出去,也是走那風流場所。」
羋婆子拍著手,「可不正是這樣了,但你必然猜不到的,這位譚小姐並非那風月場所里的,反而是好人家的姑娘,家中只有一個老爹,做的還是綢緞生意。因那南方戰亂,父女倆便順著大船來了這夜龍郡,想再此安家立業,故而數不盡的家產都給帶來了,如今有一部分隨著他們先送下船,聽說大部份還在後面的貨船上,怕要年底才到。」
不但如此,這位譚小姐還是個花樣年華的姑娘,那容貌生得還美。
「一院子裡的小兄弟們,那風月之地,這一段時日可沒有少去,個個都稱譚小姐容貌比花魁娘子還要更甚呢!」她說的時候,還不忘看朝顧小碗,「也不怕你惱,就是你,也沒得她七分的容貌好看。」
顧小碗倒不是不在乎外貌,但這是爹娘給的,沒得法子,她能做的,只是儘量保養,晚些個幾年衰老罷了。
因此早就已經接受自己不是傾城絕世的容貌,何況有那等容貌,自己不知死了多少回呢!
所以也不在意,反而替洪月高興,「若是這樣說來,豈不是美事一樁?」
然羋婆子到底活了一把年紀,吃過的鹽巴比旁人吃的米都要多幾分呢!又或許如今難得安定下來,她對這洪大當家也有幾分真心關憂。
只嘆著氣說道:「可是,譚小姐這般好了,人又年輕,我說得難聽一些,大當家這年紀,都能做她的爹了。而且她自己容貌好又有數不盡的錢財,想招個年輕又體面的女婿,有何難?不知道多少年輕俊傑上趕著去呢!怎麼就挑中咱們大當家了?不過我後來也想,莫不是他們父女倆初到此處,怕叫人欺負家中人丁單薄,故而挑了咱大當家,畢竟咱雖不說在這夜龍郡有什麼,但人多勢眾嘛,也不怕叫人欺負。」
她的擔憂她的分析,都有理有據的。
顧小碗贊同地點著頭,「你說的都是有理的,可既然你都覺得她願意嫁給洪大當家,是想求庇佑,那還有什麼可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