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人說話的聲音就顯得特別明顯。
顧小碗聽著幾個商隊的兄弟在爭執,那山下洪水退卻後,卡在了石頭縫隙里的死野豬等能不能吃?
一個說能吃,又不是生病死的。
一個說不能吃,誰知道這從各處匯聚而來的水裡,干不乾淨?
兩人爭得不相上下,又可惜那野豬肉,於是多出了第三道聲音,說既是覺得可惜,但又不敢吃,不如抬上來給那邊營地里的送去,叫他們烤著吃。
於是爭執的兩人都覺得極好,果然是要打發人去扛。
只不過最終被顧小碗給止住了,「胡鬧,若是吃死了人,豈不是害命?」這話其實從她口裡說出來,是很諷刺的,畢竟今兒從早上到下午,她下令殺了那邊多少人。
所以從那頭營地里被喊來打柴,挑著從不遠處路過,聽到這話的田花兒幾個小子,不由得頓住腳步,朝這裡看了過來。
不過很快,就被監管他們的商隊兄弟給催促著回去了。
因此顧小碗並沒有留意到這一幕。
只是那幾個挑柴的小子回去後,少不得聚在一處,悄悄說起顧小碗來。
眼下他們這些年紀小的,對顧小碗的印象並不是很好,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什麼最毒婦人心,都是她最好的寫照。
早上下午都在殺他們的人。
卻還假惺惺說,吃了那洪水泡過的野豬,怕吃死他們。
大家都紛紛發表自己的見解,但那叫田花兒的小子忽然搖頭說:「我覺得,她也沒有咱們想的那麼惡毒。」
這話自然是無法得到的大家的苟同,所以當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不滿投遞過來時,他忙解釋著:「她殺咱們軍師和將軍,那是軍師和將軍,原本就計劃著想殺了他們,搶了他們的糧食和財物。至於下午大馬哥他們幾個是糊塗,咱都是階下囚了,還想著鬧事,鬧得人家不順心,當然殺了他們一了百了。」
但說起階下囚來,他自己其實也有些不服氣,「可惜了,咱們白白這麼許多人,卻叫他們百人不到的隊伍狠狠壓著,說來也是咱們不爭氣……」
然這話還沒說完,剛才還不滿他替顧小碗說話的幾個兄弟個個露出驚恐面容,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田花兒,你不要命了?這話是能說的?忘記大馬哥他們什麼下場了?」
於是,一陣沉默。
夜色越來越濃,很快商隊那邊就送了飯菜來。
他們今兒分到了餅,每人還有一小塊肉乾,雖然就拇指大小,但其實已十分心滿意足的。
又聽來分發食物的火頭夫們說,做飯的人少,要從這裡挑選幾個勤快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