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說,空相馬上就反應過來,她也曉得那些人家裡的雕像,原是白銀的,不禁也笑起來:「你聰慧,也瞧出來了吧?」
今兒都是他們一家子,聖元請來幫忙的又是他們原本相熟的,如此村里原來的人家,倒不知他們這些個雕像里的玄機。
顧小碗有些吃驚,「您早瞧出來了?」
空相面露幾分得意:「早看出來了,只不過我暗裡觀察了好一陣子,看他們倒也沒有什麼歹心,像是正正經經來此處避世的,便任由他們留了下來。」只是想起那些人家殷實寬裕,一面想著阿拾,雖是相貌出眾,但要比錢財,哪裡比得過這些人,所以十分擔心哪一日顧小碗就被這些人家說去做媳婦了。
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又是怎了?」顧小碗見他眉間滿是憂愁,很是疑惑:「莫不是哪裡不舒服?」說罷,就打算要起身去魯石匠家找阿拾。
空相忙擺著手,示意她坐下,「我沒事,只是眼見著穗穗要出嫁了,過一陣子沒準你們這些姑娘都要出去,阿拾和你要好,到時候你也走了,他可如何是好?」
顧小碗全然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反而不以為然道:「她們是她們,我是我,我是暫時不想成婚的。」這倒是沒有糊弄空相,她如今也才是花樣年華的十幾歲罷了,怎麼就要嫁做人婦去?更何況如果世道允許,如果沒有那種愛得刻骨銘心的人,成不成婚,都是小事情。
反正她晚輩這樣多,往後真到了要養老哪一步?這麼多個小輩,她就不信沒有一個孝順的?
所以這成婚根本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她由始至終想的都是將外頭的親人們找回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再有就是家裡不要再像是當年四姐他們才來之時。吃了上頓沒下頓,糧滿倉滿才是要緊的。
所以奔一份殷實家業才是頭一等的大事呢!這樣就算是將親人們找回來,真是一萬個的不幸,他們殘了病了,也不擔心家裡沒得敷嘴的。
空相見她態度堅決,自也沒有在多說什麼?只是問起:「那銀大雁的事情,沒聲張吧?」
「沒呢,就是穗穗暫時也沒告訴她,更別說家裡的旁人了,白日裡他們拿了大雁來,只說是鐵的。其他人就更不曉得,反正他們家本就是打鐵的,也沒人去疑心。」雖說現在糧食比銀子貴重,但終究是銀子,有的人天生就是要財不要命,所以自然是瞞著一些。
聽到她這話,空相點著頭:「就該是這樣。」又見夜深了,只勸著顧小碗去睡,他自己再躺會兒,也要歇下。
顧小碗方去了,睡前順著牆根檢查了一圈,到後頭狗窩裡的時候,看著裡面躺著個白絨絨的,舉著燈盞過去一看,頓時聞到一個叫人頭暈目眩的騷味。
竟是許久不見的老白回來了。
顧小碗不待見它,它也不大待見顧小碗,竟是給了顧小碗一個白眼,然後翻了個身,挨著在胡楊身邊繼續睡。
只有胡楊頂著一張狼狗的臉露出哈巴狗的表情,可憐兮兮地看著顧小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