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家裡的人不知道她領著吳老二家的去找牟大娘如何說,一個個都焦急不已,這會兒見她回來,少不得是要圍上來問個究竟。
又見吳老二家的沒有跟著來,不免是好奇:「她肯就這樣作罷?還是你賠了她什麼?」
顧小碗答道:「要我賠什麼?四姐不是已經過去賠禮道歉了麼?何況掰她家玉米踩她紫蘇的,是牟大娘,她只管去那頭鬧,與我們又有何關係?」
得了這話,眾人是鬆了一口氣,只不過幾個孩子又被教育了一番。又說那牟大娘,顧四廂好不後悔:「早知道往日的時候,就該說她幾句的。我本是想著她一個人也艱難,也吃不得多少,沒想到有朝一日倒是縱容到咱家頭上來。」
聽得這話,顧小碗便也說了一嘴那鴨子的事情,「鴨子她也抓了不少,都做了肉乾藏起來呢!不過吳老二家那口子是個狠的,今兒打了她,想來東西也會拿走,她也算是落了個下場。」
說罷,並不見阿拾的身影,方又問:「阿拾還沒回來麼?」
「你方才出去的時候,來了一趟,看了他師父一回,飯也沒顧得上吃一口,拿了些藥,又匆匆去了魯石匠家。」顧四廂會著話。
聞言,顧小碗便也沒再問了,心想怕是那魯石匠家的小外孫果然不大好,不然阿拾怎麼可能寸步不離守在那邊?
吃過晚飯,見空相也喝了些米粥,餵了藥,一日便是這樣過了去。
再到翌日,聽得昨兒牟大娘和村里人家爭執,越吵越烈,最後還是不平來了,挨著同各人賠禮道歉,這才將眾人怒火平息,又說了她娘一回。
「她也是可憐,從前她娘不護著她,叫她生不如死,這會兒她娘不好了,又要她來收拾爛攤子。」何麥香有些替不平叫屈,雖說現在的人都不提從前不平的事情了,可卻也不能將從前不平受的苦一筆划過去。
顧小碗倒騰著醋缸,「那是她狠不下心來。」若是肯狠心,這樣的老娘不認也就罷了。
像是她那大哥一樣,一溜煙一蹬腳就走,什麼都不用管。
隔了兩日,因一早韓嬸子來傳話,說是東門家那邊瞧了好日子,要過來商議婚事,所以今兒何荊元也在家不去田裡了,只不過他現在是個名副其實的莊稼人,一分閒不下來,便是閒下來了,也不大可能像是從前那般拿著本書卷咬文嚼字。
現在就拿個鑿子繼續敲他的日晷。
整個院子裡時不時傳來鐺鐺鐺的聲音,空相因他在家裡,也勉強起來,坐在躺椅上和他閒聊著。
因為東門家要來,他也穿了一身新衣裳在身上,早上叫顧小碗給他翻出來的時候還打趣,「這縫了好幾件新衣裳,總是捨不得穿,這捨不得那捨不得的,一轉眼半件沒穿著,便要去土裡去了,可惜了不說,又浪費你們的一片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