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個時候郭巧巧出來了,何穗穗幾個也聞聲出來勸她,將人拉進了屋子裡去。
顧四廂越想越是氣,「虧得開門的時候我見她那副模樣,還覺得她可憐,誰曉得這馬上就裝不下去了,要真將糧食借了她,只怕不但不還,回頭反成了咱們欠她的也說不定。」
顧小碗這會兒洗了手來,也是勸著她幾句,何穗穗幾個則去蒸山藥糕。
然桂花她娘在顧家這裡沒借著,自是去別家,劉有財家那邊也沒放過。
路上的時候遇著何荊元,還將何荊元劈頭蓋臉罵了一回,好叫那何荊元莫名其妙一臉懵,回來正要問是個什麼緣故,怎就罵道自己的頭上去了。卻叫兒子塞了一塊溫熱的山藥糕,待吃完了才得空問:「那桂花她娘怎回事?我從田壩里回來,過了河才到村頭就罵我。」
顧四廂只將她來借糧食的話說了一回,何荊元想都沒想,「幸好沒借,她這樣的性子,回頭若是催她還糧食,只怕得跪下叫她大爺呢!」
「可不嘛。」顧四廂說話間,已是裝了兩份山藥糕出來,大的一份自己帶著,一會兒趁熱給羋婆子家裡送去,小的一份則給了顧小碗,喊她送去不平尼姑的庵里,供一供菩薩。
姐妹倆是一同出門的,隨後分了兩路。
顧小碗到了庵里,不平正在捶麻,見她來只放下手里的棒槌,「怎了?」
「阿祖他們姐弟幾個,做了些山藥糕,拿來孝敬菩薩。」不過這供品,其實在菩薩跟前打了淨壇後,在神龕前面放個一兩日,都是這不平尼姑吃的。
不過這歷來是如此,也就是那等金碧輝煌的大廟宇里,才極少動這些供品。
不平聽罷,臉上滿是喜色,當下就洗了手,接了山藥糕,打開一瞧還帶著熱氣,「你們倒是有心了。」當下只拿著去那火盆上繞了幾圈,往火盆里扔了幾枝側柏,待那煙燻過這些糕點後,算的打了淨壇,方拿了盤子來,整整齊齊給擺放好,放到神龕前面去。
忙完這才轉頭和顧小碗問道:「我方才去河邊取早前泡的火麻,聽著桂花她娘罵你四姐夫,怎回事?如何惹了她?」
顧小碗聞言,露出個苦笑來:「哪個閒著去惹她,何況是我四姐夫那種人呢?是她來我家中借糧食,還要抓兔子,我四姐不願意,她就氣急敗壞了唄。」
「原是如此。」不平尼姑恍然,一面看著自己地上的麻,「我早前也去了你家,和你四姐說了,換兩頭豬,但我的油大概就夠一頭,我聽說你家最是缺麻,你看我這捻多少麻線才夠換一頭豬?」
顧小碗暼了一眼她地上那堆亂麻,「那你得捻七八年的麻。」一面試探地問道:「你換一頭給你娘,她能餵?」
「哪裡不能?整日神神叨叨的,總跑我這裡來,實在煩,給她一頭豬養著,到時候就顧不上我這裡了。不過……」她話到此處,眼裡閃過一絲怨恨,「她便是親娘,我也不白給她喂,到時候少不得要分我一半。你也別覺得我無情,實在是你不是我,不知我當時求她多少次,她都不願意幫我,白白毀了我這一輩子。也罷了,不提這些個舊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