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熾垂眸:「都是久混的老油子,官場自有官場的規矩,無利不起早。這群人目前摸不清我的背景身世,但世子倚重,恐是把我當成新貴,才來打招呼。」
他提醒時書:「收起你那副小狗眼,看誰都是好人。」
時書:「……」
「你才是小狗眼。」
被當成謝無熾的弟弟,別人敬他的酒,講禮貌都把時書一起敬了,時書喝一口清酒便耳朵紅,膝蓋頂謝無熾的腿:「謝無熾,我不想喝酒。我只想好好吃飯。」
「不會喝酒?」
「我爸媽不讓我喝,況且酒有什麼好喝的,又辛辣又苦。」
謝無熾:「呵,你爸媽把你養的很安全。但這種社交場合,酒有酒的好處,觥籌交錯也有它的意義。」
又有人來舉杯邀請,謝無熾替時書擋了回去,袖子拂開:「家弟年紀還小,暫不飲酒。」
觥籌交錯,舉杯對飲。世子府奢靡,大殿巍峨高聳,檐角相疊,漢白玉的欄杆曲折。絲竹管弦吹拉彈唱,也有伶人長袖善舞,在舞台的中間蝴蝶一樣翩翩而來去,花紅柳綠迷人眼。
時書:「頂級權貴家庭……周家莊種田簡直像夢一樣了,人和人的區別,比人和狗的區別都大。」
時書轉過臉,本以為謝無熾也會一樣,對繁華景象百般觀望,但他坐姿端正,專有美艷伶人向他拋媚眼,只是平靜地低頭端起了酒杯。
時書:「哥,這麼淡然嗎?」
謝無熾:「聲色犬馬,早看厭了,沒什麼意思。」
時書:「沒意思?你在現代不會是開跑車去酒吧包場,一大群嫩模圍著你跳舞,你大把大把撒錢那種少爺吧?」
謝無熾嗤笑:「從哪兒看到的畫面?」
時書:「刷視頻。」
「還好。」
「???」時書歪著頭,「還好是神魔意思?真的?」
謝無熾端起酒杯,盯著淺綠色的清酒,一字不發一飲而盡。
他身上自然而然散發著,被優渥的家境所滋養的內斂。
時書嘖嘖了兩聲:「除了穿越,這輩子一點苦沒吃吧?」
宴會持續了幾個時辰,中途無聊,時書單手撐著下巴:「可不可以走了?」
「都沒離席,不是大人物,不要第一個走。」
時書百無聊賴,見正前方卻有一位二十六七歲左右的青年文人,清俊文雅,眼中似有孤獨之氣,在人群中病眼憂鬱,落落寡歡。
他往時書這張桌子看了好幾次,觀察謝無熾。
不過這場宴會似乎令他失望,起身,朝世子作揖:「學生家中還有俗務,先請告退了。」
世子擺手:「知道你身體不好,文卿,回去吧。」
裴文卿起身,退了出去。
耳邊響起一些竊竊私語:「這裴文卿,還是一如既往地清高,不合群。」
「世子不用他言,壯志難酬吧。喝酒喝酒!」
時書:「他怎麼先走了?」
謝無熾留意這人背影,詢問:「裴文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