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那麼的缺乏考慮。一個慟哭的人怎麼吃得下東西?
曲馥清挑准了時機,游從樂確實咬下了蘋果。
她好似被甜味擊中,呆了一會兒,嘴裡開始呢喃一個名字。
眼中依舊沒有別人——她還在她的世界。
她的世界裡只有幻象和她自己。
「小……豬。小豬。」她喊的不是很清楚。
嘴裡還有東西,聲音被又一次模糊。
「渚,豬。豬豬。」
聽清她的聲音,三雙眼睛一齊挪向一個人。
那個人先她們一步摔了下去。
她跪坐在地上,捂著嘴,說不出話。
眼淚涌得她發嘔。
陳渚韻身體抽搐著,背起伏不斷,喘息劇烈。
她一雙眼紅成火,火的光點隨著游從樂一聲聲曖昧不清的呼喚熄滅。
陳渚韻幻想過很多次和游從樂的重逢。
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
這麼狼狽,這麼悲哀。
是啊。本該沒有比死更差的結局。
游從樂還活著。瞧她面色,除了有些異常的白,也還算健康。
可她瘋了。
她在精神世界構築起一道高牆。
只願意停留在她喜歡的時間裡。
每到不喜歡的那一段,她就會重來。
一遍,又一遍。
這二十六年裡,誰清楚她經過了多少次循環。
游從禮把陳渚韻扶了起來。
陳渚韻抓著她的衣角,努力把哭聲壓低。
空氣都彌散著她的低泣。游從禮也濕了眼眶。
饒是有所預料,親眼看見,誰又能不動容?
她對妹妹的記憶仿佛還停留在她大學畢業那一年。
那會兒她們還那麼年輕。
游從樂和發小,以及她們高中認識的朋友一起,策劃了一場長達一個月的畢業旅遊。
游從禮不放心她們,跟個老媽媽一樣跟著出了國,守著三個「小輩」瘋玩。
那是最純粹,也是最快樂的時光。
游從樂可以在黃昏時分偷偷帶著陳渚韻溜出賓館,去追一輪永不熄滅的落日。
也可以在北歐的極光里,擁著陳渚韻一起守星星。
那時游從禮悄悄跟在兩個人後面,看著她們坐在高台上,四條腿迎著晚風晃呀晃,怎麼也盪不出一絲煩惱。
游從禮看得出來兩個人的關係。
她是當姐姐的,游從樂眨巴眼她都能知道妹妹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