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看見曲明淵一如既往裊裊秋水的鹿眼。
沒看見曲明淵似撩似懶的神色,隨著光波動的髮絲。
眼前一片花黑。
江雨濃覺得自己呼吸不過來了。
她喜歡的,愛著的,交往了快一年的人,真名叫曲明淵。
她們曾交換過一個代號,就好像交換一次呼吸,一個吻。
而代號在今天失去了全部的意義。
曲明淵,是曲家那位抬手可攪亂港圈風雲的大腕,是港城最重量級的那幾個人之一。
是矜貴而不可一世的繼承人。
她理當從未受過委屈,沒吃過窮虧。
從這間會客室的裝潢就能看出一二。
家具是金絲楠木做的,高椅的雕花複雜到花了江雨濃的眼。
茶具的質感帶了點古氣,看瓷器上的裂縫,恐怕是個什麼老古董。
周圍的掛畫江雨濃只認識一副,還是因為拍賣價太貴上了新聞。
過去一年,在她那兩室一廳的家裡住著,很委屈曲明淵吧?
江雨濃很合時宜的胡思亂想著。
「小雨?」曲明淵隨著江雨濃的無視慢慢凝固。
她忽然沒那麼肯定接下來要發生的事了。
江雨濃都沒看她戒指一眼。甚至都沒再看她一眼。
最愛的這雙眼已然發木,無神呆滯,瞥著曲明淵,靈魂卻早已飛走。
「寶貝?」曲明淵的聲音弱了。
哪裡出問題了?江雨濃怎麼都不回她一句話?
江雨濃聽到這一聲呼喚,如夢初醒。
「曲明淵?」她的聲音不輕不重,但飄得嚇人。
「是我。」曲明淵握住她的手,就想把戒指往她手裡套。
江雨濃在被碰到的一瞬間抽出了手。
情緒從相碰的指尖蔓延,終於爆發開。
委屈,憋悶,不知名的怒火,全都在這一刻燒開。
星點般炸痛了江雨濃的腦子。
她連質問都不知道從何開始。
她的問題太多了。
她們之間隱瞞的事也太多了。
曲明淵為什麼不早點告訴自己真實身份?
為什麼……要選這種方式?
為什麼要在現在,在她們還沒有領證的當下?
是在告訴她,她們差距太大,從前的乖順只是遊戲,曲家的家主從不是誰的掌中雀,想勸她儘早放棄?
想把她反過來養作地下情人?
不對,不該是這樣。
這件事不該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