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神明跌落神壇,被髒亂玷污,是世人邪惡的願望。
當然也曾是惡鬼的願望。
然而當盛清石真正看到所謂的「神祇跌落神壇」的畫面時,忍不住犯噁心。
噁心始作俑者。
江臨舟倒在那裡,被數不清的黑色食屍鼠包圍,啃咬,撕扯。卻沒有一聲嘶吼,沒有一聲吼叫。
盛清石几乎是立刻就衝過去,也顧不上有多少噁心的玩意攀附著他了,急切地破開黑色的屏障,解救出內里隱藏的污血玷染的白。
盛清石瞬間就被刺激得紅了眼眶。
比心理更快的是生理上的難受,盛清石為了不傷害到江臨舟,任由那些噁心的東西攀爬到自己身上,固執地將它們從江臨舟身邊趕走。
那一刻,他沒有想別的,只有一個念頭:
江臨舟這麼一個愛乾淨的人,怎麼可能可以忍受這些臭玩意在身上亂竄。
這個念想似乎是刻在記憶里的。他根本沒有一點意識。
「死都死了,想幹嘛?救屁啊。」
女人一句笑話輕飄飄地落地,刺得人心疼。
不知觸犯到了他哪條逆鱗,盛清石一瞬就紅了眼眶,濕了眼尾,幾乎要爆發。
當他將江臨舟從地上撈起,面對面地擁抱著時,忽然,一瞬間的鋒利刺入腹部讓他含了口血。
是……江臨舟。
江臨舟沒死,但是他將一隻箭就這麼手握著插入了盛清石的身體裡。
江臨舟刺了他一箭。
盛清石眸子裡一閃而過的詫異,直到對上江臨舟冷淡得幾乎沒有感情的眸子時,前者忽然笑了。
血液順著流淌到脖頸,他笑得有些難受。
他想著救江臨舟,而這人卻想著殺他。
箭頭很鋒利,江臨舟的力氣很大,生生刺入,沒有一絲猶豫。
至少,盛清石沒從那雙眸子裡看出來。
這是……他的師父?
曾經的相殺,如今的相殺。
本是師徒一場,卻鬧了個反目成仇。
笑話,無比荒謬。
「哈哈哈哈哈哈」瘋女人又開始肆意地大笑,這次甚至笑彎了腰,笑得肚子疼。
她諷刺道:「你看……你可不可憐……?著急忙慌想要救的人,脫離苦海的第一件事就是致你於死地…」
是啊。
他可不可憐。
又可不可恨。
江臨舟向他走來一步,刺入的箭矢更深一點。盛清石含的血也更多一些。
瘋女人又在笑了。
他們的姿勢像是在擁抱。當然,如果忽視掉兩人滿身的血腥和刺破身體的箭矢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