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沛清因著自己本就是刁蠻任性的名聲,也不管許多,說道:
「既是要忠君,那為何在這遵從孝道的大節下,公然罔顧君王的心意,逼迫陛下做違心之事呢?這就是大人所謂的『忠孝』之道?」
那人頓時啞口無言,趙沛清面露得意之色,卻被溫晚悄悄扯她的衣襟,示意她不用為自己出頭。
宴席上風向驟轉,馬上就有人說道:
「郡主此話雖糙,卻是在理。微臣以為,真正的『忠孝』不應只掛在嘴邊,而應落實到實事上。」
「不錯,那些整日把『忠孝』掛在嘴邊指責他人之人,可曾反省過自己,在家可有頂撞過父母,在朝可有悖逆過君王?」
見趙景熠的面色終於緩和一些,鄭太后擺擺手說道:
「好好的日子,說這些事做什麼?哀家聽得頭疼,來人,把姑娘們請上來表演才藝吧!」
趙沛清悄聲對看著十分緊張的溫晚說道:
「你別怕,那起子人,都是些見風使舵的,見說不過你,就怕了你。」
溫晚親眼見到了朝堂上的針鋒相對,才覺得做個官實在不容易,要換了她這個嘴巴笨的,估計被人三言兩語就說得抹脖子了。
她沒在意什麼歌舞,直到趙沛清推了推她,說道:
「你瞧,今日鄭書綾竟然沒跳舞,真是奇怪了,我怎麼記得,她並不擅長彈琴呢!」
見溫晚不理會,她又自顧自地說道:
「莫非是見皇帝哥哥從不正眼瞧她跳舞,覺著他不喜歡,又上趕著練了別的?」
溫晚回過神,順著她說的看過去,才發覺鄭書綾今日穿了一件十分素淨的銅綠色襖裙,髮髻也是簡單的一個圓髻半披髮,簪了幾支素金笄,一改往日出挑恨不得艷壓所有人的華麗裝扮,端坐在中央撫著琴,顯得十分端莊,倒是出乎意料地驚艷。
她聽了片刻,問道:
「她在彈什麼?」
趙沛清輕笑一聲,
「還能是什麼?情意綿綿的曲子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哪!」
一曲彈畢,鄭書綾盈盈起身,行了個禮,道:
「臣女獻醜了,不足之處,還望陛下、娘娘海涵。」
說罷,沒有抬頭看一眼,躬著身子退了出去。
趙景熠並未在意,只是繼續舉杯向朝臣們勸酒,鄭太后目光中閃過一絲異樣,卻也瞬間恢復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