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 他最擅長轉移關注點,特別是對自己不利的。心情失落了片刻後,他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問道:
「要你爹爹疼誰?」
小姑娘抽著鼻尖, 哆哆嗦嗦地委屈道:
「疼妞妞,疼妞妞……」
原來, 她的小名叫妞妞。
聽著這個軟糯的字音,仿佛能想像出幼年的小姑娘是怎樣一個玉雪可愛的小糯米圓子。
謝謙心底剛剛生出的一絲悶氣徹底被滿臉淚痕的小姑娘消磨了乾淨,他從未想過,這位平日裡看著天不怕地不怕,整日上躥下跳無所畏懼的大小姐,病得迷迷糊糊時是這副可憐求人疼的模樣。
偏偏,她生母早逝,又有個那樣的爹,聽說是把她扔在外祖家十多年,從未管過她。
他用有些粗糲的拇指腹輕輕擦了她臉上的淚,整顆心都仿佛被這個稚嫩軟柔的少女融化,帶著滿滿的憐愛輕撫她的脊背,無比堅定地說道:
「好,以後,我來疼妞妞。」
聽到這話的小姑娘滿意地點點頭,眼淚更是止不住地撲簌簌落下來,仿佛將從前父親不管她的委屈一股腦兒都發泄了出來,蹭得謝謙的胸口一片濡濕。
他輕輕嘆了口氣,將她浸著淚水的髮絲小心地撥到耳後,一下一下有規律地輕拍著她的背。
感覺到來自男子的耐心安撫,小姑娘安心地閉上了眼睛,靠在他的肩頭睡了過去。
聽到她規律的呼吸聲,料她睡熟了後,謝謙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榻上,又給她蓋好了薄被,靜靜地盯著她的睡顏。
小姑娘睡著了之後,閉上了會滴溜溜亂轉的大眼睛,倒顯得這副面容瞬間變得柔婉嫻靜了起來,讓眼前的峻臉男子,忍不住俯下身,雙唇在她滾燙的額頭留下一個印記。
敲門聲響起,謝謙道:
「進來。」
李太醫端著兩個藥碗進來,他身後是探著腦袋往裡瞧的景川,見裡面似乎沒有什麼不方便,也跟了進來。
謝謙從床榻上起身,對李太醫說道:
「煩請太醫瞧一瞧,她現在是否好一些了。」
李太醫放下了藥碗,細細地為溫晚把了脈,又看了看她的臉色,點頭舒了一口氣,道:
「小姐好了一些,雖還有些發熱,但無大礙。既然她睡著了,這藥,就等她醒過來再吃。」
謝謙點頭答應著。
跟在後面的景川也跟著鬆了一口氣,捋著花白的鬍鬚,說道:
「那就好,那就好。」
他想了想,又問李太醫道:
「溫姑娘還未用晚膳,是否需要備一些清粥小菜,等姑娘醒了吃一些?」
李太醫道:
「也好,小姐醒了之後,先喝藥,若沒什麼不適,再吃些粥,填一填肚子就好,她此刻胃氣虛弱,不能多食。」
景川點點頭,遲疑一下,向謝謙說道:
「既然溫姑娘已無事,謝大人也可放心去休息一會兒罷,老夫已經著人收拾好了隔壁偏房。溫姑娘這邊,老夫會安排一個穩妥的婢女伺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