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面閻羅?」溫晚嫌惡地撇了撇嘴,真難聽。
這時,路對面一位婦人正拉著一五六歲的小男娃教訓道:
「讓你亂跑,再亂跑,就讓『黑面閻羅』把你抓去,挖了心肝!」
「嗚嗚嗚,」小娃娃聞言哭得停不下來,「我不要,我不要被鬼抓……」
溫晚鑽回了車裡,坐定喝了口水,黑面閻羅,竟如此可怕!
那幾名拱衛駕馬疾駛過官道,在拱衛司府衙前停下,幾人利落下馬,為首者快步行至後堂,一名著玄色官袍的高大男子,正坐在案桌旁批閱文書,正是當朝首輔,兼管拱衛司的謝謙。
幾名拱衛跪下行禮,為首一人道:
「稟督使,查到了。」
「說。」
「人已逃往薊州,但他的家人安置在城外一個農戶家中,卑職已派人盯著。」
「好,我親自去,守株待兔!」
謝謙並未抬頭,聲線低沉,果斷狠戾。
片刻之後,一行黑衣拱衛駕馬飛馳而過,出了城門,向城外的官道奔去。
馬蹄飛揚起的塵土落定,大街又恢復如常,行至康東巷裡的馬車終於到了溫府的門口。
門房見自家馬車歸來,忙向里通報,溫晚和兩個婢女剛下了馬車,就有府里的嬤嬤李氏笑著出來相迎,
「夫人正在府里念叨著呢,可巧大姑娘就到了。」
一面吩咐了小廝僕婦幫著拿行禮,一面扶過溫晚,細細地打量著她。
夕陽的餘暉落在少女白如雪脂的鵝蛋臉上,黛色的柳眉下是一雙極其明亮的杏眼,一張含笑未露的櫻桃小口旁是淺淺的梨渦,嫩粉的雙頰如暖春初綻的一朵桃花,讓人見之忘俗,縱是在京城見了許多官家女眷,還是會為之驚艷。
這位大姑娘,真是長得一副好模樣。
「大姑娘,一路上可好?餓不餓?夫人早就吩咐了人打掃了溶玉軒,專門給大姑娘住呢。」
溫晚環顧著這個陌生的府宅,問道:
「爹爹在家麼?」
「在呢!」李嬤嬤笑道,「老爺和夫人,正在春暉堂等著姑娘回來用晚膳,老奴這就帶姑娘過去。」
李嬤嬤小心攙著溫晚行至主屋,門外的小丫鬟見她們過來,已有人入內稟報,另一人伸手拉著帘子。
溫晚繞過入口處的紅酸枝雕牡丹的鏤空六扇屏,行至屋內,掃視了一眼正堂上端坐著的兩人,雙手握拳交疊放在身側行了個禮:
「女兒給父親請安。」
「嗯!不必多禮,過來見過你母親。」一個低沉渾厚的聲音響起,正是她的父親溫從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