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溫嵐眸光惶惶,緊握著姐姐的雙手,嘴中卻咿咿唔唔說不出話來,只止不住地哭,淚水砸落在地,洇濕了小塊地磚。
徐溫雲只當她還因著不願離京在鬧彆扭,先是板著臉,「……此事沒有商量的餘地,卯時三刻就由偏門走吧,」
又幽幽嘆了口氣,又再勸了幾句。
「看你把自己弄成什麼鬼樣子了。
其實當真不必如此,這容國公府遠沒有你想得那麼好,所以你也不必對此有何執念,我反而還羨慕你,能回衡州自由自在安生過日子。」
「……好好好,我也知你奔波往返不易,多贈你幾根釵,這下你總能心甘情願了吧?」
可徐溫嵐還是不住得哭,帶著些不甘與悔意,且越哭越淒楚,好似要將心肝脾臟肺都哭得翻轉出來。
此時,還是那個婆子。
迎上前來,同徐溫雲道,
「三姑娘還是如昨日那般鬧了整天,嘶喊得嗓子都啞了,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了。」
「夫人正懷著胎,哪裡聽得什麼污言穢語,更不好被攪了心情,還是先回去好好養胎吧。
老奴必好好看著三姑娘,掐著點兒將人送上鏢隊車架。」
「好好看顧。
再勸勸她。」
徐溫雲交待完這番話,便在阿燕的攙扶下,回到了濤竹院,前腿才將將踏入院門……
就聽得書房中傳來震天響的動靜。
好似是硯盞落地,杯碗破碎的聲音,叮鈴桄榔,嚇得徐溫雲捂著肚子,立即止住腳步。
還沒完。
又聽得書房內傳來勃然大怒的聲音。
「來人吶!
將這桌這椅,這房中所有的一切,全都扔出去燒了!再尋幾個工匠來,將這屋子裡里外外重新修繕一遍!」
此人想來端重冷靜,鮮少有這麼情緒失控的時候。
徐溫雲心中一凜,扭頭無聲問阿燕:
這又是誰惹著他了?總不會是我們吧?
阿燕神情凝重回想了番,搖搖頭:
不該啊,夫人今日沒招惹他。
徐溫雲薄唇輕抿,面露難色:
瞧他發瘋這情形,好像咱回來的不是時候。
阿燕先是深意為然點了點頭。
而後朝院外挑了挑眉:
不如奴婢再陪夫人上外頭溜上一圈兒?
徐溫雲默許:
走走走,趕緊溜。
*
*
皇宮。
養心殿。
李秉稹忙完了一日的政務,已沐浴更衣,換上身明黃的寢袍,正打算要就寢。
卻孤枕難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