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夫人說,那人去的也是京城,今後總不會再遇上吧?不會那麼不湊巧吧?」
「不會。
我抵達京城後,未來一年都要在後宅安胎,而他只是去京城遊歷半旬而已,決計不會碰得上。」
可拋卻這個隱患,還有其他無窮無盡的煩憂,徐溫雲擰著彎眉,心中又開始擔憂起來……
以鄭明存的肚量,當真能容得下個去外頭借種壞子的妻子麼?
他之前是說得好聽,道她只要懷胎成功,就讓她獨占後院,保其通家老小滿門富貴。
可人心是會變的。
隨著她肚子一天天凸起,無疑是在諷刺著他的無能,今後日日瞧在眼中,鄭明存當真能忍得下這口氣?
除此以外,此事實在是還有萬千的漏洞,只要有心人著意,便能瞧出其中蹊蹺。
可她既然能想得到,想必鄭明存也早就意料到了吧?
畢竟他連隱瞞身份的籍契,還有那媚*藥都準備好了,那接下來那些細枝末節,也理應早就打點好了才是。
徐溫雲將這些念頭一一在腦中閃過,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得外頭車夫恭敬道了聲,「夫人,原龜山到了。」
原龜山是個岔路口。
往左行是去京城,往右走既是前往津門……想來陸煜今晨,就已打馬由此經過了吧,按照他那風馳電掣的速度,只怕現在已經到了京城了也說不定。
徐溫雲在鏢隊中人緣極好,所以她離隊之時,馬鏢頭甚至讓整條隊伍歇整一柱香的時間,來為她送行。
眾人與她依依惜別著,甚至往她車架上塞了不少東西,倒也不是什麼特別值錢之物,大多都是些家鄉的特色物件,都是拳拳的心意,徐溫雲推卻不過,便也只好收了。
分岔路口。
她的車架與長長的鏢隊分道而行,就如同只離隊的大雁般,形單影隻馳向了左側的官道,朝著未知的人生奔去。
按照約定,她與鄭明存會在距離京城不遠處的官驛匯合。容國公府馬壯車快,算算時間,鄭明存應該早就在驛站中等著她了。
離京越近,官道上的防備就越嚴密,絕不會忽然冒出來什麼打家截道的賊匪,所以就算沒有了鏢隊在旁守護,這一路也沒出什麼岔子。
酉時。
遠遠在山間眺望而去,眸光越過林海,隱約能望見坐落在山底的驛站,樓台亭閣高高聳立著,高高的桅杆上掛了面顯眼的旗幟,上頭落了個「驛」字,正隨風飄揚舞動。
此時徐溫雲卻覺得不對。
她給阿燕使了個眼神,阿燕瞬間福至心靈,撩起懸掛在車前厚重的帷幔,對著車夫就是啐了一句。
「你那兩隻招子是長歪了?究竟是怎麼當差的?眼看著就要到驛站了,卻放著好好的官道不走,拉夫人專往密林偏僻處去,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想要謀害夫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