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春秀將擦了眼淚的紙巾攥在手裡:「但凡我能管理好我的情緒我都不會坐在這跟你這樣說話,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把兒子養大不易,你不能把他毀了。」
老太太情緒激動,周繼良心生內疚,卻也無法搭話,他沉默靜坐。
他二十九那年認識齊致辰,聚聚散散到現在十四年了,他也算是看著齊致辰成長起來的。他也曾不止一次在心裡質疑自己到底能不能讓齊致辰幸福,到底該不該打亂齊致辰生活,每一次的每一次,他都說服了自己。原因就一個,他是真的全心愛著齊致辰。
「孩子,你是個好人,九八年那時村里好多人都說著年輕有為的周營長有多好,大家好奇培養你的父母有多優秀,好奇將來嫁給你的姑娘有多幸福。那時候我何嘗不想我的兒子將來也能如你般出色,」於春秀調整著呼吸,「我沒念過什麼書,我不敢說我教育孩子的方式一定是對的,但我敢說我沒有一個決定不是為了他好的,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周繼良終是聽到了於春秀的主題,有些意料之中,所以他沒波動。他之前的不語是在保底,起碼他不至於說錯話。
「我雖沒兒女,但特別能理解阿姨希望自己最疼愛最在乎的人幸福的心情,」周繼良深吸一口氣,「這種心情我一直都有,我無時無刻不希望齊致辰他是幸福的,我可以很大膽的說,他在我這裡的分量不會次於在您那裡的。我很抱歉因為我們的事讓您傷心了,可是同樣的,您說您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也有隻多不少的傷心。」
於春秀面對周繼良極度認真清晰的話語還是多少有些訝異,她平靜著語氣:「我不是商量你,我是告訴你,我不能接受我兒子跟個男人生活在一起。」
「您是長輩,您說的話我會認真的聽完,」周繼良邊說邊站起身,「但不代表我會完全服從,我之前就跟齊致辰說過,您同意或者不同意,我對他的感情都不會削弱分毫。」
關著門的臥室里,齊致辰靠著門板在聽客廳兩個人說話,聽到他媽還是說不同意,他熱濕的淚溢滿眼眶,還沒等滑落,就有人輕扣門板。
周繼良站在門前輕聲道:「出來吧。」
齊致辰胡亂的抹抹眼睛,打開門:「你怎麼知道我在家。」
「咱家臥室門什麼時候關過。」
周繼良把人扯到了客廳,站在那看著於春秀:「阿姨,我不想為難他,做不到非要讓他在我和你之間選,所以今天您要是能把人帶走就帶走,我從不認為我們的感情會脆弱的不堪一擊。」
於春秀剛開始說個不停時對方只是沉默,現在男人每句都鏗鏘有力。她轉而看向自己兒子:「你之前不是問凡是你自己選的路我都會支持為什麼這條不行麼,那是因為這條路是錯的。」
「媽,沒有絕對的對和錯,任何事情都可對可錯……」
「得得得,你別跟我說了,你們都是知識分子,跟我一老太婆爭辯成功了有什麼好驕傲的,」於春秀打斷兒子的話,「我已經跟你說過了,要麼你從這裡搬出去,要麼我在這裡不回去,你想好了麼。」
齊致辰吸吸鼻子:「媽,我不喜歡做無意義的事,我也說過我是認真要跟他在一起的,所以我覺得我搬出去和不搬出去最後也只是白費力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