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個冷透了的年,食之無味夜不能眠,所有歡樂的表面都是對外界的敷衍。齊致辰才發現男人離開後,他並不是站在路口不知往哪走,而是腳下沒有了路。
家人的陪伴也並沒帶走他的鬱鬱寡歡,年後他以回去實習為緣由早早離開家回到了省城,就像那個出租房裡有人等在裡面。
他沒去實習,開始窩在屋裡。哪怕一動不動的發呆也覺得踏實點。只因這裡是他和男人一起生活過的地方,閉上眼都能聞到男人的味道,看到男人的笑。
程亮的婚禮定在二月最後一天,在艾雲輝的飯店辦的酒席。沒大範圍操辦,只請了幾桌新郎新娘的直系親屬和好友。碰面後所有人都看出齊致辰瘦了,整個人沒什麼精氣神。
艾雲輝把人摟過來:「我說小齊,你這身板還減肥呢?自己一人就不好好吃飯,營長回來看你這樣我們幾個當哥的怎麼交代,他可不止一次囑咐過我們多照應你,以後不願做飯就過來小艾哥這吃,能供你一輩子你小子信不信。」
齊致辰笑著點頭:「信,我信。」
周繼良的事齊致辰並沒跟大兵哥哥們說過,他還期待著他能等到男人站在他面前告訴他一切都是謊。他還在麻痹自己,欺騙自己,等待著自己崩潰的期限。
婚禮主持是大彪找來的,能說會道把氣氛炒的很熱,齊致辰坐在席間抬頭看著前面。他程亮哥穿的很精神,胸前戴著有新郎標籤的紅花側頭對漂亮的新娘笑著。
心中猛地抽痛,眼圈一紅眉頭一皺身子一顫。他想到了周繼良的婚禮畫面,男人穿西裝一定很帥吧,他的新娘一定很美吧。
「小齊?」顧禮彬拍拍齊致辰的肩,「是身體哪裡不舒服嗎?」
齊致辰迴避性的輕微扭過頭,眼睛上看後笑著搖頭:「沒事。」
曲昊隔著兩個人看到這邊,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吵鬧中他用胳膊肘懟懟身邊不停叫好的大彪:「我怎麼覺得小齊這孩子不太對勁兒呢。」
大彪瞟了瞟後哼道:「哪不對勁兒了。」
曲昊蹙眉,嘟囔:「說不出來的奇怪。」
齊致辰是他們幾個中年紀最小的,是年輕的代,從他身上總能看到朝氣和活力,每次相聚少年都是紅光滿面,可這次卻截然不同,很靜,很悶。曲昊感受到了少年那種發自內心的哀愁。所以晚上散場前他湊到了齊致辰身邊,沒過多語先是遞了根煙。站在窗前點燃了煙,好半天曲他才吐口煙霧:「怎麼了,跟哥說說,是不是遇到啥事了。」
齊致辰夾著煙的手指一緊,撣了撣並沒生成的菸灰:「沒有什麼事,哪來的事。」
曲昊審視的眼光盯過來:「真沒有?」
「真沒有,」齊致辰盯回去,「曲昊哥你能不跟看嫌疑犯似的看我嗎?」
「你還知道我是幹什麼的呢,」曲昊用手指點了點少年肩胛骨,「你小子肯定有事,人說謊時什麼姿態我看的准著呢。」
齊致辰有些心虛沒出聲,默默的抽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