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致辰沒法回答他媽的問題,他當初選擇不告訴家裡時並沒猶豫,他一直就認為,這種事,要說也是邸嘯自己說。時下的情況他不是沒想過,恐怕邸嘯也有心裡準備去承受一切事情暴露後的後果。
好好的大年夜,變得有點沉重。對於這件事,齊致辰沒多說,他媽也沒再多問。當孩子們嚷嚷著困了要睡覺後,一家人也就都各自回屋睡覺了。
天亮後,齊致辰爬起來,沒有洗漱就裹著羽絨服去了邸嘯家。
敲了好半天門都沒人開門,在冷風中他攀上窗前鐵架向屋裡望了望後確定家裡沒有人,他突然擔心那爺倆是去了哪,擔心是不是打起來傷的嚴重去了醫院。那種感覺像極了九八年夏天大雨後他站在坍塌了的邸嘯家房子前時的焦灼心情。
回到家他跟他媽說了情況,才被提醒,邸嘯他們很可能是回了呈塘他姑姑家。
齊致辰做不了別的,只希望邸嘯能在批評與責備中痛徹並挺過來。
大年初七,所有商鋪都恢復正常營業。樓下又變得熱鬧了些,齊致辰會主動坐在櫃檯里幫忙賣貨,曾經他討厭幹的事竟讓他的假期生活變得充實了很多,否則他一停下來就會忍不住去想無法聯繫上的周繼良在幹什麼。
他想那個男人,明明他們聚少離多,可他的思念卻嚴重,連睡個午覺都能夢到他和男人在夢裡說話傻笑。
這天中午他哄小乘舟睡覺,孩子睡著後他的睡意也漸漸濃,便趴在床上睡著了。
渾渾噩噩就覺得是男人來了,來到了他家,就在樓下跟他媽說話。而當他欣喜的沿著樓梯要下樓去,卻怎麼也走不到樓梯盡頭。無休止的台階越走越多,走到腿酸,乏累的他翻個身就醒了。
本以為只是睡了一小會兒,卻已快天黑,睡在他床裡面的小乘舟都已醒來去玩了。
齊致辰拖著步子出了房間,到廚房門口站著看他媽做飯。
「還沒睡醒?」於春秀回身看了一眼。
齊致辰撇嘴笑,語氣慵懶:「睡醒了,就是睡的累,感覺渾身累,媽你說這是不是鬼壓床。」
「壓什麼床,淨瞎說,你就是睡多了,把覺都在白天睡了,晚上還睡得著麼,你們這些孩子,作息太混亂。」
齊致辰靠著門框看著他媽扎著圍裙忙碌著炒菜,享受著陣陣香氣襲鼻。
「兒子,」於春秀邊揮著鏟子邊說,「前幾天我就想說,你頭髮長了,咋不知道剪,咱家隔兩家就是理髮店。」
齊致辰聽後頓了頓,而後笑著開口:「我先不剪,等過了正月的吧,不是說正月剪頭死舅舅麼。」
於春秀把菜盛出來,哼道:「要是真的准,我巴不得你去剪了。」
「媽,」齊致辰拉長聲叫了聲後繼續道,「你怎麼還這麼說話呢,我大舅他確實有不對,可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計較。」
「行,不提這事,一說起來我就氣。」於春秀把菜盤子遞過來,「端樓下去吧。」
齊致辰接過盤子後,像個孩子似的伸手直接拿了一截蒜台塞進嘴裡嚼:「火候正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