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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致辰只得坐正了身子,開始畫那還差點沒畫完的圖紙。

周繼良則隔著桌子坐在那低頭看著少年雙手同時持鉛筆動作利落的在密密麻麻的圖紙上做標記。

齊致辰兩個手都會用筆是在大學後練出來的,有時一張設計圖紙面積很大,線路很複雜,他又凡事親力親為,才不得不嘗試兩個手同時運作,久而久之,就熟練了。

這張圖紙是他們專業導師的任務,私下裡不想做就找學生代畫,很多同學都不願意幫忙,認為最後弄完又不能掛自己名,而齊致辰卻不那樣認為,他總覺得這是種變相學習和練習,畫的多了,設計的多了,思路就多了,才能熟能生巧精益求精。

由於小木桌承重範圍有限,每到邊角需勾畫標記時都要把圖紙整張平移。周繼良發現這個規律後便會及時的幫著挪動圖紙。

每到這時兩人的頭靠的特別近,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齊致辰就會溜號,往往找不到下一個落筆點在哪。他集中不了注意力並不是室友玩撲克的噪音,而是坐在對面幫他按著圖紙的男人。有好幾處的數字都標的不對,改了又改,最後都沒再核對一遍就草草的收了工。

「弄完了?」

齊致辰點頭,開始收拾東西。他聽得到室友們也都散了,便把圖紙收起,緊緊靠著牆躺好,眼神示意周繼良躺下。

周繼良關了檯燈,側身枕著一隻手臂躺下,問:「明早有課麼。」

「有。」:「睡吧。」

齊致辰怕男人擠,便又往床里動了動,而後背對著男人沒再動。

他並沒睡著,黑暗裡盯著牆面內心不平靜,總覺得身後緊挨著他躺著的男人是虛虛幻幻的夢境。

可,那心跳那麼真實,那呼吸那麼真實,那體溫那麼真實。

周繼良也沒睡,看著少年的後脖頸,感慨命運待他不薄,心心念念的人還能讓他遇到。

在整個寢室都陷入徹底安靜後,床裡面的人也一直沒動。周繼良以為少年是睡著了,卻在輕輕支起身子探頭去看時,看到了那撲扇著的長睫毛。他輕聲問:「睡不著?」

齊致辰聽到聲音偏過頭,看進男人深邃的眼裡,他不知為什麼鼻子發酸,點了點頭。

十七歲時這男人走進了他的生命,把他懵懂的情感攪亂後本以為再不會相見。而現在男人就在身邊,時光好像並沒帶走什麼,最起碼,他心裡那份對男人的執念沒變。他好想告訴男人我再見到你真的很高興,好想說我所有的不冷不暖都是表面,好想說這幾年我從沒忘了你……

越是隱忍的情緒越是容易在夜深人靜四目相對時變得激動。

最先動的是周繼良。

他伸手摟過看著他的少年壓按在懷裡,像是抱著最寶貝的東西,緊緊的。

頭靠進那結實胸膛的瞬間,齊致辰仿佛又變回了那個容易哭鼻子的少年,他放下了這幾年的成長,帶著些委屈和任性,就那樣抵在周繼良懷裡濕潤了眼。

男人依然用下巴輕輕在少年頭上蹭著,是安慰也是愛撫。

整整一晚,他們就那麼抱著睡。小小的一張床並沒感到擁擠,少年睡熟時會偶爾不安分的往男人懷裡拱著腦袋,男人睡覺輕,總會在被碰醒時閉著眼用手輕輕的拍拍少年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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