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樣的畫面後,齊致辰站直身子,心裡卻微微不舒服起來。自從他和周繼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蔓延,他無數次排斥過也糾結過。他怎麼就會對一個男人動心到如此地步。在這些大兵們沒來之前,他甚至從來都不知男人可以喜歡男人,更是被自己會對周繼良動情疑惑不解。但他的疑惑困在深層,被大洪水背景下一次次驚心動魄的壓力與朝夕相處周繼良一次次的體貼關懷消磨殆盡。他都還從來沒來得及去思考,就誠實的屈服於了最真實的情愫。
耳邊忽的響起劉景利在那個寂靜安逸的夜晚蹲在他身邊說的話,當時劉景利怕他驚訝孟饒和邵勇戰的舉動,對他說軍隊裡這樣很正常的。
那麼周繼良是不是以前在軍隊裡就對別的大兵像對他這樣過?這是齊致辰腦子裡第一次冒出來關於周繼良的這樣明確方向的問題。
這麼多日子以來,齊致辰見過了太多的解放軍。他們雖都沒有孟饒那種只一眼就會被銘記的容顏,但也都是個個年輕活力精神矍鑠各有風采。這麼多優秀的男人聚在一起,要比他和周繼良相處的日子多的多,相處的機會多的多,碰撞出火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齊致辰想到這,不由鬧心起來,他用手摳著牆壁上的土,總覺得剛剛看到那個同樣穿著迷彩服的二營營長與周繼良親密耳語的樣子特別般配。若周繼良喜歡男人,那大可也在身邊找,就像孟饒邵勇戰那樣。可以隨時與對方在同一範圍內,相互體諒相互愛惜。以周繼良的條件,一點不難辦到。為什麼要與他這個所謂的外人摩擦感情,齊致辰更加不解,不解中多了些失望。
「想什麼呢,」邸嘯用肩膀撞了齊致辰一下,「咱們還等麼,好半天了,也不見他們出來。」
「你又不打電話,要麼就先回去,我總要跟老師說一聲不能及時返校的原因,否則不踏實。」
邸嘯活動著站麻了的腿,手一揮:「那我可真回去了啊。」
「嗯。」
在這個天微微黑,四周有蛐蛐叫的氛圍下,齊致辰用平靜的面部表情掩飾著剛才內心隱蔽狂亂的思緒。
又大概等了十多分鐘,屋裡的幾個人才陸續出來。齊致辰沒有抬頭看人,而是連忙快走兩步進了屋。
給班主任打電話,齊致辰也是頭一次。從他寫下號碼到現在就沒用過,反覆核對了兩遍才按鍵。他帶著點愧疚的心理打算跟老師好好解釋是發洪水的原因回不去學校。可電話接通後他都沒等說原因,那邊的中年女人就先行了解了。
這一聽才知這幾天有很多同學都已打過電話說明回不去的事,果然這場大水真的影響面積大範圍廣。
掛了電話齊致辰釋懷很多,想到並不是少數人回不去就不那麼著急了。
他推門出來時天已徹底黑了,有路過的黑貓蹭的一下從門口經過。
「打完了?」站在窗戶邊的周繼良見少年出來側身問。
齊致辰沒想到周繼良還沒走,他打電話時明明聽見那一小波人說著話的出了大門。他問:「你怎麼沒走?」
周繼良走過來笑道:「想等你一會兒,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