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慶喜:「十多分鐘了,來告訴的老鄉也才走。」
周繼良上了岸,等在堤上的大兵便慢慢散開。他回身對身後人說:「你回家。」
齊致辰聽出來周繼良有事要處理,他走出幾步後停下來回身去看站在那跟幾個連長說話的男人,總覺得還想要說點什麼。
周繼良說完話等著大兵們集合的時候,側身便看到了少年還站在國堤邊上。穿著他的衣服顯得更單薄,他走過來:「怎麼還在這,我要帶著人去普關一趟。」
齊致辰點頭後轉身,喉嚨里擠出幾個字:「要注意安全。」
「嗯。」
齊致辰快步跑下了國堤,與村西空地跑出來的眾多大兵們擦肩而過,他回身看堤上,霧氣淡了不少,堤上的大兵們也都聚到了一塊。他已找不清哪個是兩槓一星,只有身上穿著的衣服還有著那熟悉的味道。
又走出一段距離後,霧裡霧外,徹底看不見。
第38章 疼
周繼良帶人去普關支援,一去已是毫無消息的兩天。這讓齊致辰無論幹什麼都心不在焉,滿腦子都在擔心著。
雖按目前趨勢來看馬上要到來的開學日期真的要延遲,但他也還是在大兵們都不在的安靜氛圍下補起了暑假作業。他是想用寫作業麻痹他那顆一刻不停胡思亂想的心。
用抹布沾了水將屋裡方桌擦拭乾淨後齊致辰把他這假期都沒怎麼動過的帆布書包打開拿出了書本。握著筆算題時卻怎麼也做不到聚精會神,他轉著筆看窗外。
下午五點多,陰天,風從窗口吹進來,課本被吹的嘩嘩響,齊致辰並沒用東西去壓,而是坐在那呆呆的看著不停翻動的書頁。
兩天了,並沒傳來普關的任何消息,有時候沒有消息往往是好消息。
留在呈塘的大兵是二連的,全都住在國堤下。雖然孟慶喜也留了下來,但這兩天住村西沒回來住。齊致辰隔離般的無法知道周繼良那邊的情況。這兩天來新聞里播報的受災地越來越多,受災情況情況越來越嚴重,其中就有呈塘附近江兩岸熟悉的城市和村莊名。
齊致辰視線落在方桌右上角被洗漱袋壓著的一沓紙上,他伸手翻了翻,大多是兩槓一星去共庭開會時拿回來的文件稿子。當看到中間夾著的幾張字跡潦草寫寫畫畫的紙時,齊致辰有些鼻子發酸。
那是劉景利曾記錄幫大兵們去鎮上捎帶東西時用的紙,看著那上面圈畫的特殊符號,齊致辰甚至能想起當時他問那些標記是什麼意思時劉景利笑著給他解釋的樣子。
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被遺忘。齊致辰不知他能記得那個總是笑著喊他名字總是笑著同他講話的劉景利到多久,但他知道,他不想忘記。
齊致辰把紙放回原處,繼續打量起桌上的那個深色盒子。那是兩槓一星裝東西的盒子,上面落了層淺淺的灰,用手指一抹盒面留下清晰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