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達翻過身在黑暗裡看著他爸,童聲稚嫩:「爸爸,大伯真壞。」
李樹全心一驚,果然大人在孩子面前不能討論這些事,他沉默後開口:「那明達還喜歡大伯麼?」
「喜歡。」
「為什麼呢?」再次驚訝後李樹全輕輕的拍著兒子,使其快速入睡。
「因為他是我大伯。」孩子閉著眼睛說。
李樹全輕拍兒子的手停了,繼而欣慰的在兒子臉上親了一下:「乖兒子,睡吧。」
齊致辰在走廊站了有半天了,李樹全和李常氏的對話他聽得清楚,此時聽著屋裡爺倆的對話他心裡不太舒服。在李明達眼裡,不管怎樣那人都是大伯,而在李樹全眼裡那人都是他哥。哪怕對方不管不顧的傷害,哪怕對方無情冷酷的踏踩,都會打心底忍不住一次次的去原諒。
就像他姐夫每一次背著妻子給他哥的錢,就像李常氏偷著送來為大兒子還的錢,就像小不點毫不猶豫的那句對大伯的喜歡。
這就是血濃於水無法改變的親情。
「姐夫?姐夫你睡了麼?」齊致辰試探著輕敲了敲門。
「是小辰啊,」李樹全輕聲回應:「進來吧。」
齊致辰推門進來,連燈也沒開就摸著走去他的書桌:「我來取本磁帶,馬上走。」
李樹全躺在那側過頭:「後院還沒睡呢?」
「後院的都不在,說是值一半夜裡崗,不知什麼時候回來,」齊致辰翻著抽屜,隨意摸過一本磁帶握在手裡:「我們那屋沒有過堂風,熱的我睡不著,想聽會兒歌,之前拿過去那本聽膩了,小崽子睡著了?」
「睡著了,小孩子心思少睡得快。」
齊致辰邊往出走邊笑著說:「多虧今晚你睡這屋,要不然媽睡這我就不回來取了,她要知道我不睡覺聽歌非罵我。」
李樹全提醒小舅子:「你慢點,這黑漆漆的。」
齊致辰趿拉著拖鞋帶上門:「知道了,你睡吧姐夫。」
可事實證明,當齊致辰揚了二正往喜宴廳摸的時候還是不小心踢到了院裡一鐵水桶,安靜氛圍下哐當一聲,隨後是嘩嘩的水淌出來。
他以為是踢翻了髒水桶,彎腰摸了摸腳趾後皺著眉在隔壁大黑狗的叫聲中回了喜宴廳屋裡。
大兵們都不在,黑暗裡借著絲絲透過窗進來的月光可以看得到大兵們的行李。要不是這些行李擺在那,齊致辰真的容易錯覺,仿佛那些哥哥們從來沒來過。
齊致辰回到他們屋,獨自躺回床上,隨身聽換了磁帶後聽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