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不是。
隨後響起來的是最前面站著的兩槓一星的喊話。
齊致辰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周繼良,稜角分明的側臉,表情很冰,語氣很硬,他邁著步子,迷彩褲裹著的筆直長腿交替著,暗色軍靴踏在地上,伴隨著中音很足的話語。
「帶隊出來時我就說過了!在保護百姓們安全時更要注意你們自己的安全,今天我再強調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這次的抗洪防汛結束收隊時,我們三營的一個都不能少!這是命令!」
周繼良的話字字清晰,敲打在戰士們的心上,最後的四個字卻是終極奧義。戰士們像是被激奮了一樣,回答的僅僅只一個:「是」字,卻是用吼的。
齊致辰站在那才明白,他是有多麼的置身事外。以前他看到類似的場面都是在黑白電視的小小屏幕里,那些背井離鄉上戰場的戰士們就是這般的覺悟。
只不過不同的是,那些是演戲,而這些是真實的。
只不過不同的是,那年代是戰爭,而現在是和平。
沒了戰爭,意味著在人的控制範圍內沒了人禍,可是,這天災,又有誰能控制的住呢。
齊致辰慢慢的轉過身,視線里是白茫茫的江水。那壩上的沙袋碼的很堅固,縫隙間塞的滿是泥土。
「小齊?」劉景利掀開帳篷喊著:「回來,別去水邊。」
「在呢。」齊致辰回頭喊:「來了。」
他轉身的視線里看到壩上走過來一個模糊的人影,並不是穿著迷彩服的大兵,他好奇的看著。
待人走近了一些,才認出來,是上次搭救災物資大卡車跟著工程隊從共庭過來的那個記者,叫呂維順。此時左手臂上搭著雨衣,右手提著很笨重的相機。
劉景利看到齊致辰遲疑,便出來一起看過去,認出人後打招呼:「這是從普關剛回來?」
呂維順笑著看了看自己的鞋:「可不是麼,路上太泥濘了,我還沒靴子,弄得全是泥。」
劉景利把人往帳篷里迎:「那邊情況怎麼樣。」
「沒這邊嚴重,」呂維順跺了跺腳上泥巴才邁進帳篷:「那邊是你們團一營還是二營來著?」
「是二營守普關,一營跟團長在共庭呢。」
齊致辰邊聽他們說話邊跟著回了帳篷,得知這記者是從距離呈塘東北方向十公里的普關走回來的,心裡挺佩服這種敬業精神的。
其實很多新聞工作者在這種時候都願意去一些比較大的地點,沿海城市或者沿江城市,方便報導與出境,也相對安全,是很少有願意過來這種分布很散的村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