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伺候的丫鬟們被她的容色攝住了心魂,突然失去了言語的能力。
花家特意聘請來的五福婆婆好半晌才嘖嘖驚嘆著回過神,壓下心底的驚艷之色,按照婚前的習俗替新婦絞面納福,口中說著一應吉祥話兒。
季音低垂著頭,露出一段優美皓白的天鵝頸,垂下的眼眸里閃耀著細碎而溫柔的微光,情意繾綣之間,丹田裡的內息似有所感般的泛起淡淡的漣漪。
忽地,「篤篤篤」的啄窗聲突如其來。
季音敏銳的轉過頭。
五福婆婆停下梳頭的動作,一群人循聲望去。
「咕咕。」
只見一隻雪白的鴿子從半遮半掩的雕花窗戶縫隙里奮力的擠了進來。
「哪兒來的鴿子?」有丫鬟驚呼道。
圓滾滾的身體靈巧的落在桌上,白鴿子睜著一對黑溜溜的眼珠定定的望著季音,豆大的眼裡透出審視的眸光。
片刻後,胖乎乎的信鴿像是認出了季音似的,口中發出高興的咕咕聲,歡歡喜喜的撲騰著翅膀跳上了季音的肩頭。
柔軟的絨毛划過皮膚帶來酥酥軟軟的觸感,小巧玲瓏的鳥兒極有靈性的來回蹭著季音的側臉,十分親人。
比起五福婆婆與丫鬟們的驚疑,季音眉心猛地一跳,側頭望著胖糰子,心底隱隱湧起意料之中的預感。
是師門傳訊的信鴿。
當初季音離開隋國前曾在師尊面前誇下海口,不渡情劫不回師門,師尊知曉她此時正在緊要關頭,若非必要不會輕易打擾她。
事實也正是如此,之前數月她可從未收到過師門傳來的任何消息。此時門派突然傳訊,怕是國內出了什麼變故。
陰癸派勢力遍布天下,在明國亦有分部,季音成親的消息定然是瞞不過師尊的,而她也從沒想過偷偷摸摸行事,可偏偏時機就是這麼湊巧,這封飛鴿傳書出現在她即將與花滿樓成親的當頭。
事情巧合的讓季音面露猶疑之色,心底同時生出許多紛雜的猜測來。
「七少夫人?」正在替季音梳頭的五福婆婆察覺到她的失神,出聲問道。
季音沒有回答,神色怔愣。
「咕咕。」
信鴿貼著季音的臉,見她沉默著沒反應,催促般的舉起了綁著竹筒的紅爪爪。
「七少夫人,好像是你的信?」
可是七少夫人不是孤女嗎?怎麼會突然有飛鴿傳書而來?
五福婆婆試探著問道。
季音嗯了一聲,伸手從信鴿腳爪上的竹筒里取出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