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亂動,是想明年在這被祭拜嗎?」暫任醫護長的神崎頭痛不及。她想扶額,但雙臂捧著厚重的木盆,正要出門換水。
「我的體質很好,還綽綽有餘呢!」
大抵是一貫而來的慣念,煉獄對自己的體質抱有醫護人員都難以理解的信心。或許他們這時能與永遠對兄長這點感到無奈的千壽郎共情一二。
「我來幫你!」
煉獄就要站起來證明自己仍健朗的筋骨,剛站起來就被青向一手抓衣擺又坐了回去。
隱柱……幹得好!
青向瞧見神崎盆下朝自己豎的大拇指。
眼見艱難捧盆的身影加快腳步離開,煉獄無奈低頭回望青向,但後者又聽不見他說什麼。
「難辦啊…」他是周圍有人在焦頭爛額就一定坐不住的類型,現在正坐不安席。
「杏壽朗。」
居於正堂上首的產屋敷溫和呼喚煉獄。
「我的本意是望你好好休養,但我也明白,杏壽朗此時一定如坐針氈。既然如此,可以和我約定在不逞強的前提下僅幫些力所能及的忙嗎?」
「好!和主公大人約定。」
煉獄精神一振,又無奈地去看青向。
「但是佑康不准我去。」
產屋敷沖青向招了招手,雖然他看不見,卻是正確的方向。
「請讓佑康來我身邊吧,我正好想與他說說話。」
「……」
當主有命,青向還是給面子的。
他擺脫厚重的被子,盤腿坐在產屋敷身邊,眼睜睜看行步如飛一點重傷痕跡都沒有的男人去了旁屋:負責清剿煉獄宅附近非弦月鬼的普通劍士在那休養。
『在看杏壽朗嗎?』
結果產屋敷當主居然會手語,熟練又自如,纖白指節動作間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但青向不會手語。
「主公大人,您可以直接說,我讀的懂唇語……慢一點。」
兩人的組合極其微妙,一個看得懂唇語的失聰,一個會用手語的眼盲。
在周遭奔波繁忙的環境中,氣氛於是極其慢靜。
產屋敷果然放慢了說話的速度。
「很早就想與佑康說說話了,可惜一直沒有適宜的機會,。」
「機會?」青向微詫:「您是主公大人,只需叫我一聲就好。」
身為隱柱,哪怕傳訊時間在半夜三點,他也要掀被而起連夜上山聽命。
但產屋敷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