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我是鬼殺隊的炎柱——」
「您這一身新添的傷,怎麼去?」
青向的神情趨向焦慮,又被強行壓下,只是語速很快:「擅長治療的蝶屋群龍無首,短短一周好不了一半!……對,還有您的腿,腿怎麼辦?」
……杯骸刃,冷靜下來,控制好你的症狀,不要被情緒控制。
煉獄一愣,隨即啞然一笑。
「嘛,嘛,佑康,這身傷可是男子漢的勳章,你看,看起來駭人,其實沒什麼大不了,我還有的是力氣吶,至於腿,所以我想問問你嘗試久堂奶奶的……」
但是他這幅輕鬆的態度燃起了青向強自按捺的情緒。
「迎戰鬼王危險重重,稍有不慎就是死無全屍,您現在這樣子怎麼迎敵?逞強上去送命嗎?」
煉獄啞然。
「……佑康,冷靜下來,你總是向事情的最低谷考慮,鬼殺隊誘敵深入,哪怕是鬼王親自前來也未必能在百畝紫藤花的包圍下占得上風,我們只需要做到最好,準備到最佳即可—」
「您想用縹緲的概率論自我蒙蔽嗎?!」
少年脫口的怒叱令原本進行到中途的鬼殺隊會議驟然停頓。
「您到底在想什麼?在戰場上您也是這樣祈求菩薩保佑、祈求對面的惡鬼摔一跤、祈求他們忘了血鬼術怎麼用嗎?凡事便往事情的好處想,這樣就能改變現實了嗎?現實是以你現在的傷勢根本撐不到中途,別說從終結一戰倖存!啊,我知道了,您又要懷抱『犧牲我一個幸福千萬家』的大無畏心態頂上了?您要做他們的菩薩,所以親人朋友的悲戚就束之高閣了是嗎?逃避現實的自我滿足令您感到快慰無比吧?!」
不是的,我不是這麼想的。
我為什麼會這麼說?
「怎麼?為什麼不說話?被我說中了吧?在你心裡,那些一面之緣的陌生百姓比你日夜相伴的親人朋友重要的多,是不是?千壽郎從此沒了兄長,煉獄家徹底沒了頂樑柱,炎柱一脈從此斷絕,這是您想要的吧?!」
萬籟俱寂中,煉獄沉靜地注視著他,毫無動搖的神色。
「我從沒這樣想過。」
「你騙我!」
結果反而是青向,已經動搖地慘不忍睹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煉獄師門吵起來了!……結果居然是小佑康吼煉獄先生!怎麼辦!!
甘露寺慌張地手忙腳亂,左看這個右看那個,在壓抑地喘不上來的氣氛中倉皇失措。
她眼前發暈地虛浮發言:「我、我就說小佑康壓力太大啦……回來到現在還沒來得及休息吧,要不要去蝶屋稍微躺一躺……」
宛如空氣被抽走一般,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紫藤花悄然飄落,午後的微風清爽宜人,叢枝深處的庭院寂若無人,只余少年微不可聞的急促喘息。
所有人都沉默著凝視交戈的兩人。
「……佑康。」
煉獄的眉間悄然柔和下來。
明明是被肆無忌憚發脾氣的人,卻是最先出言安撫的那方。
「現在還在會議中,等會議結束我們再好好談談,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