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杏壽郎!
杯骸刃憋了一肚子火,擼袖子就要把人扛走。
他可以扛起幾百噸的重量,可他絕不會違背行事準則。
但煉獄突然出聲了。
「還有那些、無辜百姓,放他們走吧。」
他的聲音很小,杯骸刃辨認地很艱難。
「現在還想著和你無關的人類嗎?你要死了怎麼不想一想?」
「我死之後、可以吃我的屍體、不要傷害他們。」
「……」
澎湃的憤怒突然充斥了杯骸刃全身。
明明只是一個人偶,那股怒意卻好像順著兩者的聯繫,一路落到無限城內那人的頭頂。
那是種怎樣的憤怒。像人潮衝破那所曾經隔閡學院兩部人生的鐵門,不甘又嫉妒,種種情緒混雜,像漲潮的汪洋大海,是水,又不是水,漫天捲起的浪波,直直拍打不住退縮的海岸。
那男人只是單單站在這裡,就是對他的嘲諷。
勾起他心裡的自卑,剝開他心裡的恐懼。
砰
幾百噸重的車廂被硬生生攔腰折斷,踢出幾百米遠,滾落山崖,變成一堆破銅爛鐵,終於靜止在月光無聲的照耀下。
下顎滿是鮮血的男人被杯骸刃扯著領子浸入水中,澆滅他半身的火焰。
再次被拉上水面,煉獄咳嗽,咳出灌入鼻腔的河水,聽見扯住他衣領的青年憤怒地高聲怒吼:
「你以為你是誰?!天照還是耶穌?你以為救下他們他們就會對你心存感激了?我告訴你,煉獄杏壽郎!哪怕你死在這,荒郊野嶺,被鐵皮砸成肉泥,再被火烤熟,沒一個人會感激你!他們只會唾罵你為他們帶來了厄運,你只會死的毫無意義!為別人而死是最愚蠢的死法!以為自己改變了什麼就心甘情願的獻出生命,根本是精神勝利的無稽之談!」
憑什麼我為了無法抵抗的恐懼,膽怯地龜縮在無限城,每天惶惶不可終日之時,你卻有底氣和勇氣做出這樣的事!
我比你強,比你謹慎,憑什麼你就能在日光下問心無愧地活?!
那一瞬間,杯骸刃說不出心底的情緒。
嫉妒、不甘、羨慕。
卑縮在心底,生怕被人發覺的情緒。
正在車尾向窗外探頭的少年突兀被巨大的戰慄所擊中。
不同發色,不同行為的少年在同一時間僵硬地停下了動作,瞳孔緊縮,呼吸緊促,甚至無法轉頭,看清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只感知到那股強烈的恐懼、威懾感,好像站在深不見底的懸崖前,被人按下頭,僵硬地與淵底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