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已至天邊。卻還是有些遲了。護國大陣沒有全破,裂開一個巨大的缺口,眾人正在屍鬼群中拼殺。
滿目瘡痍,看似道門勝了,其實落敗只是時間問題,螞蟻多了咬死象就是這個道理。
眾仙見狀,趕忙上前頂住搖搖欲墜的陣法。川主長槍所過處,那些屍鬼,不如三歲小兒。局面很快控制住。
遲了是因為……剛剛在獨自支撐陣法運行的,龍虎山第八十九代,白念慈。
「師兄……」柳白上前一步,接住被替換下來的白念慈。
雙手顫抖的想觸碰他鬆散的髮髻,又因為刺眼的白不敢落下。
「師兄……」看著這一頭銀絲,柳白的淚再也止不住滴滴答答湧出來。
「莫哭,是要做神仙的人了。」像是開口說話泄了他一直憋著的那口氣,白念慈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衰敗下來。
「鄭一!嗚嗚嗚,鄭一!」柳白撕心裂肺的喚鄭一。
「我頂著,你去吧。」裴汝一爪拍死鄭一眼前的屍鬼,開口道。
「師叔!」小道土早已淚流滿面。
「真的很抱歉,我和你師傅,都不是什麼靠譜的長輩。」白念慈想努力笑笑,卻怎麼也扯不動嘴角。
「不是的,不是,師父和你,都是這天下最好的人!」小道土哀切的大吼。
「那,這天下最好的人,以後要你來做了。」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白念慈把邱道長的劍艱難的遞到鄭一手裡。
「帶我……回龍虎山吧……」
「師兄!」
「師叔!師叔!啊啊啊啊啊啊!」
鄭一悲痛的大喊出聲,連壓抑許久失去師父的心痛一起。
悲傷的氣氛蔓延開,眾人無不惋惜,卻無能為力。一時間除了與屍鬼拼殺的兵刃聲再無其他響動。
直到空中一陣漣漪,來的是謝必安手下鬼卒,張三。
柳白輕輕放下懷中已沒有生機的白念慈,緩緩站起身。
「大人。」張三躬身行禮。
這一次卻沒有被客氣的扶起,柳白一把扯住他的衣領。
「謝必安怎麼不來!范無咎為何不收惡鬼!你們偉大的酆都帝君呢!」
每問一句,柳白的手就緊一分,像是要把眼前鬼卒就地掐死。
「小人不知。」張三隻是垂下眼,不肯透露地府半個字。
最近地府戒嚴,十殿閻羅,黑白無常,青白二使死守酆都,就算更迭頻繁的普通鬼卒也感覺出地府的動盪。
遑論張三。只是,怎麼也輪不到他來透出口風。
「好好好。」柳白連說三個好字,莫名有些酸澀,原來自已終究只是外人。
「何必多思。」川主在一旁一邊串糖葫蘆一樣扎透幾個屍鬼,一邊看向柳白開口「究竟發生什麼,又哪是他區區一個張三知道的。」
川主擺擺手,張三躬身給兩人施禮,然後勾著懵懵懂懂的白念慈神魂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