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說是給香客住,其實只是每年接待特定的幾人,你儘管自在一些,遇不到旁人。」
「嗯。」柳白笑著點頭,那真可以當一次淨化身心的遠遊了。
「你先休息吧,我就在隔壁院子,有事就叫我,緊急時候敲敲牆壁也可以。」白念慈溫聲叮囑。
柳白抬頭打量,白師兄總是帶著笑,讓人輕鬆自在。遇到那些村民鬼物時,他並不顯眼,只是收了笑,懷著慈悲心,一個一個去度化亡魂。
這樣的人,沒有鋒芒,如山間清泉,默默惠澤山中生靈,潤物無聲。這樣的人,該是很貼心的伴侶。
「好,師兄不必回觀里麼,不必顧慮我,離的也不遠。」
「沒關係,我剛好不用聽師兄嘮叨,躲躲清閒。」白念慈沖柳白眨眨眼。
「呵呵呵。」柳白被逗笑,老實人也偷懶。
「歇一會吧,明天帶你到山下集市逛逛。」
「好。」
送走了白念茲,柳白靜靜的坐在炕沿上,身邊空下來,他的情緒不由分說的侵襲。「不會。」兩個字就像重播一樣,一遍一遍紮根在腦中。
再也控制不住心間酸澀,用胳膊捂住眼睛嗚嗚的哭出來。柳白心想,就像孩子一樣哭一次,沒什麼丟人的,反正也沒人聽得見,明天又是一條好漢!
「姜詭……」不自覺的喃喃出聲……
雲霧翻滾,陽光明明滅滅時隱時現。無人能攀上的山尖,黑髮麻衣任憑清風放肆,亂的纏繞在一起,如那嗚咽抽泣纏繞著他一樣。
神明下巴微抬,雙眸半頜,居高臨下的俯視他的天下。眉眼如冰,遙不可及。第一次,沒有回應那嗚咽。
黑沉的雙眸中究竟有沒有波動,沒有人能看到。
他不懂,情情愛愛何至影響人至此。他也不想懂,不能懂。自他誕生起,做的每一件事,只有一個標準,那就是順應天道。
「嗚嗚嗚嗚嗚嗚……」
「……」
這哭聲卻不願放過他,如他的主人。心念露出破綻的一瞬,那人委屈哭紅的雙眼近在眼前……姜詭眉心皺起,一揮手打散投影。毫不猶疑,轉身倒向山崖。
耳邊風聲哭號,它們也只敢吹亂他的頭髮不敢再進前一步。這就是神,哪怕放任自已墮落,世間花草樹木、風雨雷電、山、川、湖、海,無令,不敢傷他分毫。
呵,他受萬民供養,怎敢心繫一人。
怎敢有欲望。他想糊裡糊塗的就這樣和他親近,他們可以模模糊糊的一直在一起。甚至,他可助他功德圓滿。
只是,他不願。柳白不願。他要親吻,要觸碰,要與他凡人夫妻一般,纏綿、沉淪。姜詭可以,酆都不行。
再睜眼,已身處地府。他的家。
「恭迎帝君歸位。」青衣白衣二仙侍跪匐在旁,以額觸地。
「令十殿閻羅、六案功曹、七十二司,酆都三千鬼將,給我將遁走鬼王一個不落的抓回來!」
「惡鬼紅昭關到酆都十二層地獄,永世不可出,生死皆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