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麼哭的。」姜詭突然有點明白,他這是……心疼?
原來,如今這世道,還會有信徒心疼自已麼。
「莫哭,吾恕你無罪。」不自然的抬起手臂用襯衫袖子擦了擦那張小花臉。
「吾乃神農氏。」
神農氏,為天下黎民,遍嘗百草,腸穿肚爛而死。所以,他的唇色是中毒的表象。
為眾生而生,為眾生而死,死後依舊背負眾生。
酆都大帝,又名酆都帝君,陰皇神農氏,執掌人世臣民高低貴賤、祿科厚薄,酆都地獄各案薄籍、七十二司生死修短之期,權勢滔天,目下無塵。
他卻覺得自已很醜。
「這怎麼還越哭越厲害了…」姜詭有些手足無措,有些慌,他不太明白這種感覺。
柳白定定的看那人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早就不見怒氣。整個人不受控的顫抖著,順著被抓住雙手的姿勢輕閉著眼緩緩的吻向那蒼白的唇。
疑惑的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姜詭這幾輩子的震驚都用在今天了。皺著眉有些厭惡的側臉躲過他的唇。
「我看你是瘋了。」一把推開柳白,姜詭不知從哪拿出了手帕擦拭著雙手。
就這短短的幾秒鐘,一切都變了。
「姜詭……」柳白覺得有什麼在一寸一寸崩塌。也許是愛情,更像是自尊。
「我竟不知你抱著這種心思。」凡人果然愚昧,心裡只有這些骯髒的小情小愛,根本不會發自內心的敬重神明。
「我當你是虔誠信奉,沒想到你竟是想瀆神。」
「區區螻蟻,你好大的膽子。」
柳白什麼也聽不到,什麼也不會思考。他跪坐在地上,仰視著那陌生的神。他終於有神該有的樣子了,冷淡疏離,高高在上,一如初見。甚至不願正眼看自已一眼。沒有包容,沒有溫柔,沒有……愛意。柳白現在才清醒,從一開始他的眼裡就沒有情。
「你為什麼送我那麼多書。」柳白聽到自已冷靜的問。
姜詭皺眉看向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眼淚停了。以往總是軟萌愛笑的表情不見了,木著一張臉,帶著從沒見過的鋒利,這一刻才讓人認識到,他也是個有稜角的青年。
姜詭不喜他現在的樣子。
「因為陰陽調和,相識一場,我望你走上正途,才讓鬼卒挑了這些書,你要好自為之。」
「所以你認為,我喜歡男人是歧途。」
「當然。」
「我明白了,酆都帝君,請回吧。」柳白淡淡的開口。
「你不要意氣用事,仙人有別,不要徒生妄念。周扒皮近日絕對會來,只有我能護你周全。」姜詭不知怎麼,很不喜他現在安靜有禮的樣子。好像一下子就不那麼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