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赫麥爾心疼地把他擁入懷中,輕聲安慰:「你我不過是這亂世的小卒,不要太苛責自已了。」
此刻的普拉美斯,就像一隻爬滿了裂紋的花瓶,只要輕輕一碰,隨時會碎成片片。
第20章 水火難容
普拉美斯病了。
他的世界陷入了一片灰暗,贊南扎的臉時不時地浮現在他的眼前,扭曲著,歇斯底里地痛苦哀嚎著。
軍中所有的巫醫都束手無策。雷赫麥爾很擔心,終日守在他身邊,衣不解帶地悉心照顧他。
幾天後,赫納布出現在了普拉美斯的營帳外。雷赫麥爾霸道地擋在了他的前面,沒給一點好臉色。「你把普拉美斯害成了這樣,怎麼還敢來!」
「如果不是你多事,他怎麼會知道?」赫納布推開雷赫麥爾就往裡闖。雷赫麥爾還想阻攔,被隨行的烏提強行拉走。
赫納布其實早就想來探病了,普拉美斯病了幾日,他跟著擔心了幾日。但贊南扎的事讓他自覺理虧,只能每日向烏提打探普拉美斯的近況。直到聽說普拉美斯醫藥無用,身體越來越虛弱,他再也坐不住了,匆匆趕來。
營帳內,普拉美斯直直地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眉頭緊鎖,喃喃說著胡話。
「你一定要這樣報復我嗎?熬死了自已就不能替他報仇了。」
赫納布在普拉美斯的身邊坐下,默默地看了他許久,最後嘆了口氣,湊到他耳邊小聲地說:「底比斯來信了。阿美尼亞病得很重。我明天一早出發。你若是想見她最後一面,就立刻馬上給我好起來!」
……
第二天清晨,東方才剛泛出點魚肚白,赫納布就悄悄地離開了軍營。現在邊境局勢緊張,西臺大軍隨時可能來犯,若不是阿美尼亞病危,他是決計不會這時候冒險潛回底比斯的。
一輛馬車停在了距離軍營不遠的地方,馬車裡已經有了兩個乘客,是普拉美斯和雷赫麥爾。
赫納布昨天的一番話起了作用,普拉美斯聽說阿美尼亞病危,一夜間奇蹟般地康復了。雖然他的身體依然很虛弱,臉上沒有半分血色,但仍然堅持要趕回底比斯,去見阿美尼亞最後一面。雷赫麥爾拗不過他,只能陪著他一起來了。
雷赫麥爾很貼心,帶來了軟墊和毯子,他抱著普拉美斯坐下,讓他枕著自已的肩頭休息。
一上車就看見親密靠在一起的兩人,赫納布皺了皺眉,在他們對面坐下。他很高興看到普拉美斯這麼快恢復了健康,很不高興看到雷赫麥爾這個跟屁蟲也一起來了。自打第一眼起,他就看雷赫麥爾很不順眼,要不是知道他的父親是阿吞高級祭司,為了兩邊表面的和諧,他早就打發這小子去前線修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