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寒十四州與錦水將雙淚格擋良久,大雪落滿了劍身。
面頰與面頰貼得很近,對方咬緊牙關的悶哼與錯亂的呼吸清清楚楚,昨夜的纏綿悱惻猶在耳畔。
古鴻意氣息粗亂,不管不顧地繼續講著,「我與盟主串通,這一切都是為了捉住你……我對你沒有任何真情。」黧黑雙目赫然紅了,似乎又犯了倒睫。
風雪壓得白行玉睫毛很沉,一下一下打顫。
古鴻意躲開那雙清冽美目中漸漸晶瑩的波光,偏頭看一眼城樓下的盟主。
古鴻意與盟主對視一眼。
盟主頷首,朝他微微點頭。
古鴻意回過頭,手上加力,將霜寒十四州壓得更深些,迫著白行玉咬緊唇瓣,唇角破開,溢出一絲殷紅的血,順流而下到脖頸,襯得面頰更加蒼白。
叮。
錦水將雙淚竟脫手而去。
白行玉扔了劍,直直跪了下去。
霜寒十四州穿過他的頸側,斬落一縷墨發,從高樓落進雪地中。
他頷首望一眼古鴻意,霜寒十四州抵住他的下巴,迫他抬起頭,脖頸牽出一條脆弱的弧線,繃緊,又鬆開,如此反覆玩弄。
最後,霜寒十四州劍尖重重插入地中,入地三分。
古鴻意垂頭,看白行玉跪在自己身前,垂下頭,睫毛落滿了雪,白行玉低眉斂目,輕輕笑了一下。
古鴻意用只有二人能聽見的音量說了三個字。
聞言,白行玉一僵,微弱地痙攣片刻,頭垂得更低,肩頭輕輕聳起,抱著錦水將雙淚,把自己埋起來。
然後,古鴻意快快拔出霜寒十四州,提劍使輕功飛下城樓去,與盟主匯了合。那盟主隨手指派幾隊人馬,便護送衰蘭遠去,隱入汴京外的茫茫風雪中。
他不再使輕功逃亡。有些事,躲不掉。不就是劍門?他去見識見識。
他迎著風雪輕笑一聲。提著絕世的劍,去給白行玉尋一個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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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玲瓏愣神看師弟真的走遠,身影隱入風雪,縮成一點芥子。抬頭,白行玉跪坐在高樓上,抱著錦水將雙淚打顫,化成一團雪水。「小白……」袖玲瓏蹙眉喃喃一聲。
「快去,帶小白走。」身側,毒藥師的聲音幽幽響起。
袖玲瓏嚇了一跳,「毒藥師!你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不是沒參戰嗎!你若死了何人救我?」
毒藥師拍拍他的肩頭,竟一下倚在袖玲瓏右肩,死死拽住袖玲瓏的右臂,快聲道:「使輕功,帶我和小白走。回老巢避風頭。」
袖玲瓏雲裡霧裡,拎起毒藥師便一個箭步輕巧飛上城樓。
樓下,盟主見盜幫眾人慾逃竄,又振臂一揮,羽箭齊射,袖玲瓏身輕如燕,幾個閃身便輕易躲過,「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