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趟西離,然後南歸羽邑,這是他要做的事。
眼下大鷹城就有一支西離旅隊,錯過的話,青南日後未必再有這麼好的機會。
我與你,註定要在旅程中分離。
一人往西,一人往東,踏上屬於各自的路。
目送玄暘的身影離去,當熟悉的影消失於眼眸那一刻,青南就已經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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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細布輕輕擦拭銅牌飾,牌飾金光閃閃,這是文邑王親自授予青南的物件,是他文邑使者身份的象徵,四天前,玄暘與祁珍率領地中族士兵運輸玉料返回文邑,青南曾想將此物交付祁珍,讓他將它帶回去還予文邑王,祁珍說:「你留著,日後來文邑,你親手交還帝徵。」
日後,還有可能去文邑嗎?
青南停下擦拭的動作,見到銅牌飾上面映著的自己的模樣,羽冠、面具,這身影便是青宮之覡。
覡鸛是這幅裝束,他也是。
他相信覡鸛從未遺忘羽邑,從未忘記族人身處的困境,只是覡鸛迷失在西離(無論是死亡抑或是什麼緣故),回不去,而他得回去。
與玄暘分別那夜,兩人共枕,纏綿一宿,而今留在被褥上的氣息早消失殆盡,長久的相伴,使分離讓人不習慣。
放下銅牌飾,青南望著自己臥處疊放的被褥發愣。
「覡鷺,我本來以為你已經離開,正好,你將要看護的物品指給他看,這人是我家僕,東西將放在我家中。」
流利的地中語,幾乎聽不出口音,說這番話的人正站在門口,身後還跟著一名隨從,來者是鷹金,大鷹君的嗣子。
鷹金突然出現,使在屋中捆綁行囊的青露慌忙放下東西,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
大鷹城是個講究尊卑的地方,青露見過對鷹金行屈膝禮的平民與旅人,每次鷹金出行,他的隨從對待擋道的人群,總是大聲吆喝。
見青南並未行禮,青露舒了口氣。
「東西都在這口木箱裡,都是帛書與皮卷。我此番前去西離,道路險峻,不方便帶上它們,怕在道上遺失。待我從西離回來,再找你取回。」
青南手指一口木箱,那箱子很快就被那名僕人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