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服務員的離開,室內徹底安靜了下來。
這座茶室坐落在較為安靜的老城區地帶,周圍來往的行人沒有商業街那麼多。
又是在私人交談的領域裡,愈發顯得靜謐。
但陽光透過落地窗斜斜地灑落在桌面上,空氣中帶著淺淺茶香和糕點香。
橫向移動的木質門沒有那麼隔音,隱約能聽到外面細細的交談聲。
聽不到具體的說話內容,恰好不至於讓他們在陷入沉寂之時,只余尷尬。
向殊不想太過於直接,但還是忍不住將目光落到對方身上。
看他的臉,看他的穿著,看他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以此來猜測對方這些年的生活,過得好不好。
可等孟此霄將視線落過來時,她又有些膽怯地挪開,舉起杯子佯裝喝水。
孟此霄也想好好的看看對方,想念了二十多年的人,現在就坐在他的面前,他很難克制住。
可又擔心會有些冒犯。
最後,是孟此霄有些遲疑地打破了安靜:「聽說您是從海城過來的,是不是很辛苦?」
向殊連忙搖頭,忍住鼻酸,臉上帶上幾分笑意:「不辛苦,你呢?過來遠嗎?」
聽到對方的聲音,孟此霄捧著杯子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搖頭輕聲道:「我就住在附近。」
「哦,哦,挺好。」
再次沉默了下來,橫亘的時間太久,對彼此現在的生活都感到陌生。
一個律師,一個老師,本應擅長言辭的兩人開口卻如此艱難,不知道該挑起什麼話題。
孟此霄不想陷入長久的寂靜中,順著剛剛的話題道:「是三年前從一位老人家那裡買的房子,然後重新進行裝修。」
「是我朋友推薦我在這種地方生活,說是可以增加點活氣,周圍居民的生活氣息比較足。」
孟此霄想到什麼說什麼:「屋子很漂亮,裡面有個院子,種了很多花。」
「但我好像不太適合養花,看過很多教程,做過很多功課,可惜總是長勢不太好,但我男朋友很擅長。」
「我還挺不服氣的,他養得那麼隨意,但花就是開得很好。」
孟此霄想,如果他是在寫作文,一定是一篇低分的流水帳。
但面前的向殊聽得很認真,眸子裡浸著一層水光,時不時帶著笑意點頭。
直到兩人面前的杯子裡空了下來,向殊伸手去拿茶壺。
孟此霄不會讓長輩去給他倒茶,也連忙去拿茶壺。
「我來吧。」
他們的手在壺柄上短暫的相觸,兩人都愣了一下,向殊把手收回。
孟此霄給對方的杯子裡添好茶,又看了眼對方的手:「是受傷了嗎?」
向殊垂頭看著自己貼著創可貼的指腹:「之前不小心劃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