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是一次性來個痛快,像是鈍刀割肉般,片段式記憶持續緩慢出現,拉鋸的時間線極長。
在完完整整的恢復時,他已經在北市了。
孟此霄伸手揉了揉程蔚朝的腦袋:「其實記不記得起來沒什麼區別。」
因為被鈍刀割久了,早已習慣。
他身上一直都覺得很疼,就算什麼都不記得也疼。
有些記憶大腦會遺忘,但身體還記得,如跗骨之蛆般。
唯一的區別是,後來他知道了為什麼會疼。
但這些不太好的,他不想讓程蔚朝詳細地知道。
程蔚朝像哄小孩子般道:「有新名字也好,以前那個壞名字我們不要了。」
然後就輕輕挨了一下,程蔚朝一臉懵地看向孟此霄。
孟此霄平靜道:「我很喜歡我原來的名字。」
「啊?」
程蔚朝有些驚訝,有那麼一段經歷,他還以為對方再也不想和過往的東西有聯繫。
於是他追問道:「叫什麼啊?」
孟此霄看了他一眼,那個名字是姑姑取的,他很喜歡。
卻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只開口:「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程蔚朝看著他向前走的背影,沒有再追問,跟了上去。
屋子的光線昏暗,在出門的時候,孟此霄神思不屬,沒注意到門檻,絆了一下。
然後胳膊就被身旁的手緊緊捉住了。
「沒事吧?」
孟此霄應了一聲,正要放下胳膊,就感覺到對方的手輕輕動了動。
他一頓,胳膊隨即靜止。
仿佛得到了什麼信號,程蔚朝的手順著他的小臂內側緩緩下滑,直到手腕處,觸到了微涼的皮膚。
然後,仿佛試探般,溫度偏高的指腹一點一點落下,兩人的掌心接觸面越來越大。
孟此霄沒有躲,垂眸看向他們交疊的手。
其實單獨看,他們都是冷白的膚色,但合在一起對比,就能發現明顯的區別。
孟此霄的皮膚看起來更冷一些,說不好聽點,就是蒼白。
但程蔚朝的就顯得健康很多,血氣很足,對方的體溫也證明著事實如此。
冷熱互相傳遞,更具力量感的手觸到了他的指根處,然後輕點了兩下,仿佛是一個敲門的信號。
沒能得到主人家的回應,他選擇了破門而入。
有些強勢地分開了他的手指,直至最後十指交錯相握。
程蔚朝似乎終於滿意了,牽著晃了晃。
「好了,走吧。」
孟此霄眼睫動了動,這才掀起眼瞼看向他,卻愣了下。
他還以為程蔚朝是如此理直氣壯的在做這件事。
卻未料,對方躲閃開了他的視線,月光下的耳朵是紅的。
孟此霄目光沒有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