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季節從來不是單方面。」
程蔚朝整個人愣住,他一直在想,自己是對方的反季節,卻從未以這個角度想過。
孟此霄也是他的反季節。
他隱隱約約觸及到什麼,可來不及仔細深想,孟此霄已經問道:
「那天為什麼會這麼生氣?」
他們難得有這樣平和的時刻,所以孟此霄想問清楚。
他知道,往常別人說程蔚朝脾性差,大多是說他作、擺大少爺架子,但實際上他很少亂發脾氣。
否則也不會有那麼多朋友,組員也不會主動去替他解釋。
他見過程蔚朝和別人的相處模式。
所以沒想到會引起對方那麼大的反應。
想起那時的惡劣態度,程蔚朝有些蔫了,聲音很低:「對不起。」
其實,當時他自己都無法對那些行為做出解釋。
就算和那麼厭惡的死對頭蔣斯宇對上,他大多也只是冷嘲熱諷。
但心裡卻很平靜,也很少產生什麼情緒波動,不值當。
所以他不明白,為什麼會因為孟此霄的一句話就產生那麼大的反應。
輕而易舉的就被挑動了神經,他明明不是一個敏感的人來著。
「其實我更多的是對自己生氣。」
聽到這句話,孟此霄有些意外:「為什麼?」
程蔚朝抬起頭,認真地看著他:「因為那時我很迷茫也很焦躁,如果是另一個人和我發生這樣的事,我不會那樣做,可我找不到答案。」
孟此霄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問道:「那現在找到了嗎?」
「找到了,早就找到了。」
也是很久後,程蔚朝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對孟此霄的感情起始於第一次見面。
但在那條走廊上,緊接著蔣斯宇的出現,讓他根本來不及仔細理清那種十足陌生的想法,對蔣斯宇的厭惡已經先一步冒了出來。
而孟此霄就站在他身邊,於是那種負面情緒就好像也蔓延到了孟此霄身上,將他囊括住。
在他與蔣斯宇鬧矛盾的日子裡,孟此霄總是維護對方。
他的心緒太過於複雜,吃醋、嫉妒,甚至誤以為自己對孟此霄的情感是討厭,很多很多全部都混雜在了一起。
他不夠成熟,意識不到、也無法理清這些,仿佛成了困獸。
看似還冷靜理智,其實自己都不知道已經昏了頭。
於是,最後以一種過激的形式表現了出來。
他太在意孟此霄的看法了,可對方那麼討厭他,所有厭惡的、負面的,一個眼神就足以挑動他的神經。
他就好像一夜倒退,變成了一個稚氣的小學生。
面前的人有些沉默,於是孟此霄也不問他找到的答案是什麼。
「還有你當時的目光……」
「我的目光?」孟此霄不解,「我的目光怎麼了?」
「很多話你沒用嘴說,但都在眼睛裡了,你看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敗類和蛀蟲。」
有時候眼神傳達出來的情緒和態度同樣直接且刺人,而且那是孟此霄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