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貴人聽聞這話雖然起了身,按照他的吩咐坐下來,可還是沒抬頭,也沒有直視西戎綏玉的臉。
西戎綏玉不想等她開口說一堆話客套,索性直說:「貴人今日前來,恐怕也不只是問安吧。」
姝貴人嘴角動了動。
遲疑片刻,才朝著身邊的宮奴招了招手,等著其行禮出去了,才道:「臣妾知曉殿下和聖上不會相信臣妾,可是今日一趟,臣妾必須要來。」
宮奴出去之後不多久就帶進來了一個人,此人身著一身道服,手上捏著一把拂塵,白眉白胡,看起來仙風道骨,正是淳安道長。
西戎綏玉審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這個所謂的道長,在很久之前差點殺死了他。
還不等西戎綏玉說話,姝貴人便撲通一聲跪下,情真意切地哭了出來。
「臣妾知曉自己著實不該說什麼不吉利的話,可實在是道長占卜有異,臣妾不敢不來回稟聖后殿下!」
姝貴人一邊說著,一邊抬起雙手,行了個大禮,朝著西戎綏玉叩首。
腦袋磕在地上,結結實實一聲悶響。可她似乎不知道疼似的,繼續道:「殿下!臣妾不敢欺瞞!臣妾的命是聖上救的,臣妾能有今日,全都是聖上的恩惠,臣妾不敢忘!今日之事,臣妾願做擔保,若是淳安道長有一句虛言,臣妾自願受五馬分屍!」
西戎綏玉眉心跳了跳。
從祝姿進宮的那一刻,宋季柳就與他說過這個女人肯定不可信。
如今後宮執掌之權都在他手上,想要看著一個小小貴人易如反掌。
她以為自己低調了這麼久就能擺脫懷疑,著實是有些天真。
但她也沒有直接拆穿,反而順著她的話問道:「那,這位道長占卜出了什麼?」
西戎綏玉抬起頭,目光也落在淳安道長身上。
淳安道長面不改色,聽他在問自己,便裝模作樣地行了個禮,擺出架勢來,說:「天邊紫微星暗淡無光,這已然是很明顯的凶兆。老道自是不信聖上如今福澤深厚會遭什麼劫難,連著觀察了幾日,卻見這星象只差不好,越來越暗淡,昨日竟然有滅掉的徵兆。不得已,才求著貴人娘娘帶著老道來見殿下,以救聖上!」
西戎綏玉饒有興致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看出來到底信是不信,但看起來對這個淳安道長表現得很感興趣。
「那你可查出來是何劫難了?」
淳安道長剛剛想著要怎麼說服他,就冷不丁聽見這一聲詢問。
大腦飛快加載了一秒,立馬反應過來,道:「殿下莫急莫急,此事看著嚴重,但只需要規避禍事即可。」
西戎綏玉趕忙問:「如何規避?」
這一遭急切的問候,也徹底打消了淳安道長的懷疑,恭恭敬敬道:「聖上後幾日將要在靈緣寺酬神,那是一日請神大事,若是在那一日給天神上三支香,此劫便可破。倒也是難得,聖上恰逢趕上了這麼一個好日子,若是尋常,這一劫也得讓聖上元神大傷。」
西戎綏玉嘴角動了動,滿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這有何難!不過是上三支香罷了。那一日總歸要上香的,多上或者少上,不影響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