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身影狼狽地在人群中穿來穿去，血花飛濺，二人身上都被多少濺了血，關鍵時候趙螢也顧不上髒不髒的了，只能快速跟上陳朔。
那隻被他抓著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反過來緊緊拉住了他的衣袖。
手心浸出了汗。
距離一點點靠近，離岸邊越來越近。
『咻——』
一陣破空聲傳來，趙螢還沒喘勻的氣一下子滯住。
岸邊圍了一群帶著弓弩的黑衣人，剛剛那一箭，就是站在最中間那個發出的。
因為體力漸漸透支，陳朔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箭矢飛過來，他幾乎是無法抵擋這一招的。
但是，如果他現在停下，就又要失約了。
陳朔忽然停下腳步，大口喘著氣，眼睛死死盯著眼前那道凌厲的箭光。
他這一生自以為過得灑脫無比，哪怕爹娘被山匪殺死，他後來剿匪也為他們報了仇，他問心無愧。
可是唯獨對趙螢，他一次次失約，又一次次傷了他。
看見真正重逢那一刻趙螢眼中的冷嘲，他就知道，這些年要裝作與他素不相識，趙螢到底隱藏下了多少情緒。
哪怕是恨他。
可如果趙螢恨他，又要以什麼理由，忘記了一切的他，也一定不會認那份恨。
正因為如此，他才覺得趙螢心中有許多說不出的苦。
也正因為如此，他絕對不可能，再一次失約。
不可能再一次傷了他的心了。
陳朔整個人狼狽極了，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捏著短刀的那隻手都微微顫抖起來。
與他相比，趙螢也好不到哪裡去。
他由陳朔握著手腕，看著眼前的飛箭，也生不起一絲反抗之心了。
體力這般恐怖的消耗，絕對不是常人能忍的。
趙螢抬起另外一隻手來，上面一樣往下淌血。
只是那血不是他的，也是剛剛陳朔廝殺的時候濺到他身上的。
那隻手無力地握住了抓著自己手腕的那隻手。
濕漉漉的、黏糊糊的，帶著鮮血淋漓的。
陳朔立馬回過頭來，目光中閃過一絲慌亂：「趙、趙大人？」
「你放開我吧……」趙螢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全身的力氣都在支撐自己站著不動上了。
「你自己，還能出去。」
趙螢抬起眼，狼狽的一張臉上，眼眶微紅：「……你走吧，趕緊離開這裡。」
陳朔抿著唇，一言不發。
他忽地轉過頭去，用盡力氣揮出短刀。
『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