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沒錯。
他承認,他確實看到老李上威亞前,攝影師和班主嘀嘀咕咕說了一些什麼,什麼欠條啊,八十萬啊,都是這些有的沒的東西;
他也確實承認,昨晚拍那場火燒大戲之前,導演把編劇叫到房間,通宵聊了整晚;在正式開拍後,製片人中途消失了一陣子,回來的時候身上有汽油味道。
可是,這和他有何關係?
不是他解開老李的威亞,更不是他放火點燃了凌宸的小屋。
他捂住了耳朵沒有聽,捂住了眼睛沒有看,捂住了嘴巴沒有說——所以,他是清白無辜的。
他只是坐上了牌桌,打了幾次牌,不小心玩的大了一些。
沒辦法,打牌嘛,總不可能一直贏。
幸好,這部電影的投資人馮總是個善心人,承諾會把他們的欠款一筆勾銷。等到這部電影拍完,如期上映,他又是屏幕前那個瀟灑正義的大英雄。
他是清清白白的葉正弈,他不欠什麼。
葉正弈洗去了身上的血跡,吹乾頭髮,走出了浴室。
助理告訴他:「葉老師,剛才您洗澡的時候,製片人過來通知,讓您去導演的房間和大家一起看樣片。」
「看樣片?現在?」葉正弈嘀咕道,「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著樣片,他們還真是有事業心。」
不過他轉念一想,按照劇組今天人心惶惶的狀況,肯定不能繼續拍攝了。這電影已經拍攝過半,有些導演喜歡一邊拍一邊粗剪樣片,如果有任何問題,方便及時調整。
當然,這種拍攝中途剪輯的樣片肯定不是全集,而是其中某一段比較關鍵的戲份。
葉正弈換好一套乾淨整潔的衣服,出門走向了導演的房間。
片場小村里安安靜靜,只有雪落在地上的聲音,葉正弈走在空曠的雪地上,忽然心裡一動,猛地轉過身去——身後空無一人,只有街角有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
「老鼠?」葉正弈嗤笑,「這荒郊野嶺的,老鼠還挺肥。」
「老鼠」:「吱吱!吱吱吱!」
「怎麼覺得這老鼠罵的還挺髒的。」葉正弈聳了聳肩,快步走嚮導演的房間。
導演的房間在街角最後一間,葉正弈本想抬手敲門,沒想到手剛一碰到門,門就應聲而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