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終於可以休息了。」
年輕女孩拖著沉重的步伐推開賓館房間的大門,挺直了一天的背脊瞬間塌了下去。
這是她第一次參加這種真人秀綜藝,而且是每天不間斷的錄影,這才剛剛第二天,她就累得不行,感覺比早出晚歸的拍戲還要辛苦。
但想一想這個綜藝有多熱門、有多少人虎視眈眈地頂著這個好「餅」,鄭霖霖就覺得再辛苦也是應該的。
她脫掉腳上的黑色平底鞋,站在玄關脫掉身上的制服,就這樣穿著內衣褲走進了浴室中。
她認認真真地洗了澡,鏡中的她眼睛有些紅腫,今天她成了「專業陪哭員」,關夫人的愛女之情讓她非常感動,忍不住眼淚流了好幾次。為了明天上鏡好看,她趕忙貼上眼膜,認真冷敷一番。
因為殯儀中心的宿舍有限,節目組乾脆在鎮上包了一間賓館,環境一般般,但鄭霖霖拍戲時住過條件更差的地方,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麼不適應。
她的手機一般靜音,她敷完眼膜拿起手機,這才發現屏幕上有顯示有幾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於她的母親。
她盯著手機上的提示消息,面露猶豫,就在此時,手機一震,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她嘆了口氣,沒再遲疑,按下了接聽鍵。
「媽,」她清了清嗓子,問,「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休息?」
「我哪裡睡得著覺啊,」聽筒那端傳來女人的嘆氣聲,「你說你接了這麼一個工作,媽媽這幾天晚上都睡不好哦,不聽到你的聲音,我就不安心。」
「媽~你也太迷信了。」鄭霖霖安慰她,「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沒必要那麼忌諱。再說,如果不是這期綜藝的主題特殊,好多藝人都拒絕了,陳哥也不能幫我『撕』到這麼好的工作啊。」
鄭媽媽聽到女兒這麼說,不僅沒有放心,反而更發愁:「什麼好工作壞工作,在媽眼裡,你已經夠忙的了。你不是拍完這個綜藝,下周又要入組嗎?戲是拍不完的,咱們賺點小錢就夠了,沒必要——」
「媽!!」鄭霖霖聲音發緊,直接打斷母親,「你忘了那個男人把咱們趕出家門的時候,他是怎麼說的了嗎?他說沒了他給咱們飯吃,咱們娘倆就要在外面餓死!我不甘心,我偏要混個出人頭地,我要成為大明星,我要他腆著臉來求我……三姨奶奶去世,他們那一家人厚著臉皮找上門求我拿錢,我一開心就賞了他們幾萬塊,你是沒看到他們那一家人的醜樣子。」
鄭媽媽聽到女兒居然給前夫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親戚出了錢,頓時急上心頭:「霖霖,你怎麼背著我又和他們聯繫上了?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傻啊,你以為你是給他們賞錢,其實他們把你當提款機、冤大頭!媽媽和他離婚這麼多年,你根本沒義務掏錢,你也沒必要為了爭一口氣,就……」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完,就被鄭霖霖掛斷了電話。
她把手機摔在地毯上,捂住眼睛倒在了枕頭裡。她原以為自己會流淚的,但眼睛乾涸,好像兩隻枯井。
鄭霖霖不明白,明明她的名聲越來越響、工作越來越好、賺得越來越多,為什麼她和媽媽之間的隔膜卻越來越大呢。
她的母親一生謹小慎微,又因為生了她這個女兒,被婆家欺負。直到她十二歲時,母親才下定決心離開那個家。離婚時,母親只帶走了兩樣東西,她唯一的女兒,以及一紙流產手術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