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這些就笑了,老胡問我笑什麼,我說我也不知道。
老胡又跟我說他還叫了阿天,等會兒晚上去酒吧,我說好。
我打開車上廣播,播音員在用字正腔圓的聲音播送著前方道路的擁堵情況。
以前坐地鐵從來沒這種煩惱,我又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你怎麼這麼事兒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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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我挺長時間沒去過了,偶爾去也是和我的幾個同事,下班之後太累,如果正好遇到他也有工作還沒回家,我就會跟他們一起過來坐一會兒。
阿天現在在北京某學校當體育老師,聽說那裡連體育老師都壓力很大,所以剛坐下來我和老胡就聽他吐槽了很長一大段。
服務生拿著平板過來讓我們點酒,我順手就遞給老胡。
高中的時候我們一群人里就他最不能喝,所以都是讓他點,度數他來掌控。
老胡翻了好幾回,才問我:現在你倆酒量怎麼樣啊?我再點個十度的是不是看不起你倆?
我笑了,把平板拿回來,挑了幾樣洋酒,又給老胡弄了個度數很低的,還給服務生。
阿天說確實是有點兒,可能我還好,你得問問他。
我說我那個工作,因為我也不是什麼特別高的職位的人,有的酒輪不上我去喝,我漲了點也不是特別多,但是我家那個,他是真的能喝了。
老胡連連點頭,他說他沒想到,是不是現在把他叫他他是我們幾個里最能喝的?
我說估計是。
春節回家的時候我也才突然發現這件事,因為我爸是很能喝的,我一直都喝不過他老人家,而且他喜歡喝白酒,有時候又是藥酒,都是度數特別高,看著就嚇人的。
我把他帶回家,只有他能陪我爸多喝點,喝完我爸醉得不行,他人還是清醒的,還能摟著我親。
老胡又打量我幾眼,跟我說:其實我覺得你沒怎麼變。
我抬了抬眉毛,還挺驚訝他這麼說。
老胡拍拍我肩膀,扭頭問阿天:你覺得呢?
阿天說我同意。
我說我變了,心裡變的。
他們說那誰心裡不會變啊?
我覺得也是。
我說我好像突然看懂很多事兒,至少首先是,人生始終就是起起伏伏,沒有定性的。
阿天給我豎了個大拇指,連話都沒說出來,就舉杯跟我喝酒。
那天晚上我們聊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我沒有刻意和阿天提過我和他的關係,但阿天肯定是知道的。
他們都打趣我那個時候真是想方設法不好好穿衣服,我回憶了下,覺得腦子疼。
那些事情太中二了,真的,我只能說好在後來我倆在一起了,不然我現在能後悔死干那些。
我們又聊班主任,聊同學,聊老師,聊他們現在的情況。
聊的時候我覺得這些事情就發生在昨天,但酒一灌,仔細一想,都過了快十年了,兩隻手都要數不過來的時間。
喝到後半場酒吧中間來了樂隊,一個穿得特別嘻哈的人站上去。
這是最近很流行的文化,我覺得要是我再小個五歲肯定特別迷戀rap,但現在這麼做好像就覺得自己有點丟人。
想像一下一個每天帶著公文包,穿著西裝去上班的人,耳機里放著說唱,嘴裡還念念有詞的樣子,太不合了。
要是換成一個高中生,穿個連帽衛衣,踩個運動鞋,戴著耳機搖頭晃腦,我又覺得,對了,這個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