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提供的是一條最好走的路,儘管它看上去已經足夠艱難。
所以我那個時候會覺得大人們說的話過了時,只在他們那個平均知識相對較低的年代管用。
後來我逐漸發現不是這樣的,每個人的人生經歷或許不同,但心境相通。
你迷茫的事兒,我在那個年紀我也迷茫,你擔心的東西,我一樣擔心。
不管你是什麼學歷什麼背景什麼環境,人總是有自己的有限。當你發現這一點,就會陷入懷疑的情緒,無可厚非。
因為這個世界上天之驕子很少,絕大多數人是普通人。
那個晚上我聽陳叔聊了很多,有一會兒我看著這個人我想哭,我不知道未來幾十年之後我會變成什麼樣子,我不知道我和他會變成什麼樣子,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只會摔倒這一次。
我和一個幾乎陌生的人喝了一頓酒,紅著眼回了招待所給他打電話,特別無厘頭地問他如果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怎麼辦?
他說沒事,我會陪著你。
他還是對永遠那麼執著。
我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上電燈旁邊破了的那塊牆皮,又問他:如果我在北京待不下去了怎麼辦?
他說那我們一起走,去一個你喜歡的地方。
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將就我?
他說因為我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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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走的那天我聯繫了那個設計師,但是電話打不通微信也不回,我感覺有些不對,把回去的機票改簽到第二天。
當天晚上有個人在我找到那個設計師的社交軟體里聯繫我,問我是不是聯繫過這個設計師,我說是,他要求添加我微信。
加完我發現這是個女生,她和我說這個人的帳號上發布的所有作品都是她的,他們是同學,她的圖被偷了,現在已經報警,暫時沒有找到這個人。
我腦子嗡的一聲,在對話框裡語序混亂地打字,我說我已經把一部分圖紙送進廠了,設計費和加工費都付掉百分之四十,她問我到底是多大一筆錢,我說完那個數字,她給我發了個地址,問我能不能去他們學校面談。
不論怎麼樣眼下只能這樣,我說好,退掉了機票重新買。
做完這些我都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最壞的結果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些錢都拿不回來。
我丟開手機坐在床角,手指還在抖,腦子卻是木的。
之前讓招待所送的餐到了,我拿進來,準備吃的發現他們忘記了要送筷子。
怎麼能沒有筷子呢?
我把那份塑料盒拿出來一遍又一遍地翻。
就是沒有筷子,沒有筷子。
我餓得要死的時候怎麼能沒有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