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星逸伸手,一根手指頭恰好勾到了那外衣,她將衣服放到一邊的功夫,雲千煙已經窩在床榻之上了。
從背面看,千之羽和雲千煙,簡直分辨不出什麼差別。
許星逸心裡忍不住咯噔一下。
但很快又將異色壓了下去,她取來紗布,小心翼翼的替雲千煙擦淨背上的血跡。雲千煙躺在那裡,僵硬的似一塊木板,她甚至連回頭看一眼許星逸神色的勇氣都沒有。
但她能夠感覺得出許星逸的動作很溫柔。
她沉溺其中,全然忽略掉了傷口本身的疼痛。
血跡很快清理乾淨了,許星逸拿出水玲瓏留下的藥膏,用手指輕輕勾出一塊,她的指甲修剪的飽滿圓潤,倒不擔心會劃傷千之羽,只是對著一個赤裸白皙的脊背,仍舊感覺尷尬的心頭髮緊。
似乎是被她的情緒感染,千之羽在許星逸的手指覆上的剎那,下意識的閃了一下。
「怎麼了?」許星逸停下手中的動作,問:「是疼嗎?」
雲千煙趴在床榻上,將頭半埋進臂膀里,找補道:「不.....不是,我只是,下意識的反應。」
到底是被人暗算過多少次,才能練就這宛如「驚弓之鳥」一般的下意識呢?許星逸握著藥罐的手忍不住驟然收緊,豪門大戶,底下倒不知是多少蛆齪。
許星逸心中五味雜陳,不知該如何接話,想了想,覺得說什麼都不妥,最後只是安靜的替千之羽上藥。後背猙獰錯雜的陳年舊傷,許星逸一一撫過,沿著那些疤痕蜿蜒曲折的走向,她拼湊出了一個女孩艱難的人生。
塗到最後一點時,錯雜的疤痕繪成的圖驀的在許星逸的腦子裡閃過,她的記憶瞬間穿梭回淵渡長老之前帶著她去的雲千煙的兒時幻境。
許星逸猛然一個激靈。
手指的力道也不由得加重了許多。
身下的人吃痛,忍不住顫抖了一下,轉過頭,一雙眸子如秋水般澄澈,讓人一眼就能望到底,那不摻雜一絲雜質的,單純的眼神,讓許星逸驟然回神。
她閉了閉雙眸,不會的,一定不會是她的。那人不會有這樣毫無防備的樣子。
「師父,怎麼了?是不是嚇到你了?對不起.....我的後背,太醜陋了....」雲千煙說著,便要翻過身去。
「不!」許星逸終於從那苦痛的神思里抽離出來,她制止住雲千煙:「不要動。\quot
「疼嗎?」許星逸覺得自己問的簡直廢話。
雲千煙愕然一瞬,轉而笑道:「都已經過去了,五六歲時候的傷了,當時的確疼的相死,但現在已經感覺不到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