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柯將軍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少主,不是我不幫你,是實在沒有辦法。」
「這地方一向有進無出,我也不過是寄生在這裡的一隻鬼而已,沒有那個能力把你們倆送出去,你們倆想要出去的話,只有通過地下冥河。」
雲千煙重複:「倆?」
「對啊,還有趴在房樑上那個小姑娘,你們倆難道不是一起的嗎?」
雲千煙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原來您早都知道了。」
茅柯將軍嗤道:「你們真以為整點假冒偽劣產品就能混到我這裡來,這一路上為了不讓其他人發現你的小夥伴,我可是下了不少的功夫啊。」
雲千煙兩頰倏的竄上一抹緋色,幸好有面紗遮掩,否則她一定要結結實實的丟個大人了。
「好了好了,莫要再糾結這些有的沒的了,快叫上你的小夥伴,早些出去吧。」茅柯將軍說的一副不耐之色,但云千煙卻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那語調中的不舍。
她也發自肺腑的感受到一陣辛酸。
活著的時候為巫族奉獻所有,最終落得一個火燒成灰的下場,死了魂魄卻又被困在這個鳥不拉屎的荒蕪之地,忍受著生生世世不得超生的痛苦。
她巫族的民眾,分明什麼都沒做,卻也要一齊忍受這份痛苦。
這究竟是因為什麼!
她休了這麼久的仙,學了二十多年的天道,但在今天,她卻驀然發現,自己無法回答這個簡單又簡潔的問題。
她的疑問,用一句很簡單的話便可以回答:「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身為巫族人,天生就比他們仙族第一等,安安心心的做小伏低尚且有一襲立身之地,倘若想要謀求個好日子,那邊是個死。
直到今天,雲千煙才發現,她學了二十多年,信奉了二十多年的東西,竟然是這副里子。
她不是佛光普照大地的聖母,到此她是真真實實的生出了復仇的意思。
茅柯將軍看她長到五六歲,對雲千煙不說知根知底,卻也能憑藉一些細微的表情推測出雲千煙心中所想,果不其然,茅柯將軍問:「少主,還要繼續下去嗎?」
還要繼續冒著生命危險替仙族辦事嗎?
還要繼續追查這個兇手嗎?
雲千煙游移不定的神色凜了凜,最終仍是堅定道:「要繼續,我答應過星逸的。」
她的聲音淡淡,透著極其深重的疲憊。
茅柯將軍不免有些心疼,他自己無子嗣,便把對孩子的期許和疼愛全部貫注在了老國主之女,也就是雲千煙身上,看她一人撐起有可能攪得三界動盪不安的沉重擔子,也嘆了一口氣:「少主,做您想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