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只炫耀夥伴的長毛貓。
秦湘娘笑意更深。
洛知雪想了想,自己在繡樓待了快一周,用了秦湘娘許多玉簪桃花膏,此時手頭寬裕,也應該回禮才是。
——就像他送了宋之年綠豆糕,於是對方將那朵花當作回禮一樣。
洛知雪眼中浮出笑意,挑了蘭花味的護手霜和幾瓶指甲油,很大方地送給秦湘娘:「湘娘,你用這個,這個適合你。」
秦湘娘笑著接過道謝,又見洛知雪側身,將那堆明顯是胭脂水粉的東西挨個打開。
他不認識這些東西,偏偏宋之年也毫不關心這些,同洛知雪說明時,只用了生硬的「化妝品」三字概括。
於是洛知雪聞了聞,思考兩秒,敲桌讓他的紙人們進來。
「你,你,你。」
洛知雪挑了幾個會化妝的大頭紙人,叮囑它們:「給我化個漂亮點的妝。」
「記住,動作要輕,別磕壞了我的化妝品。」
紙人點頭,咿咿呀呀地肅然應聲。隨即,它們拿起刷子和口紅,再次用相同的粗暴手法,將洛知雪打扮得慘不忍睹。
秦湘娘:「......」
她曾是洛府家養的繡娘,後來才回鄉獨立門戶。此刻真忍不住手癢,想將這些蠢笨紙人打一頓。
——好端端一個大美人,怎會化得如此僵硬怪異?
秦湘娘本想幫他化,腦海中忽然閃過少年甜蜜的笑,卻又收回了手。
洛知雪看著鏡子端詳自己,回過頭:「湘娘,如何?」
秦湘娘笑意溫和,答非所問:「若送你胭脂之人對你有情,自然看你笨拙亦覺可愛,見你遲鈍亦生歡喜。」
在有情人眼中,容貌並不是最重要的。
他們看到的,是彼此的心。
然而洛知雪眨了眨眼,卻說:「我不笨啊。」
銅鏡反射出昏黃光暈。
少年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半晌,自言自語般問:「湘娘走得匆忙,又路遇不幸,錯過了我出嫁那日吧?」
秦湘娘一愣。
然後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他們生前的事。
洛知雪歪頭,對鏡子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粉末簌簌掉落:「此乃大凌朝最受歡迎之妝容,皇帝都忍不住誇讚呢。」
「這是那日我出嫁時,給我化妝的仵作親口說的。」
日頭正盛,那仵作邊說邊發抖。大喜的日子,偏生哭喪著臉,仿佛手下這具綁滿紅線符咒的屍體會撲上來咬他似的。
房間內。
秦湘娘感受到周圍倏然升起的陰寒,臉色微不可察地一變。
她忍不住開口:「當年…若我能提前將你收斂屍骨......」
洛知雪搖頭。
「你離京多年,只在我幼時與我相處過幾年,洛家的一切,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房間安靜下來。
洛知雪不欲再提舊事,轉頭看了看天色,轉移話題:「你將繡娘們都召回來了?」
秦湘娘穩了穩神色,點頭:「是。」
「你說得對,比起失控瘋狂,最後被那個闖關者徹底斬滅,還是保持現狀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