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阮冬,看得阮冬心臟又是一跳。這才一邊舔乾淨掌心粘稠的濕潤, 一邊面不改色地往前走。
打開門時,年輕軍雌已經完全恢復平時那副溫和的模樣。
「雌父。」
眉眼威嚴的中年軍雌南爾曼走進來,沒問為何反鎖大門。他自主位坐下,聲音很淡, 只關心戰場和能源。
「異獸那邊具體什麼情況?」
半個月前,原本穩定下來的星際戰場又一次暴動, 南亞昏迷不醒, 帝國只有南斯一位身份和武力都足夠鎮壓軍隊的中將, 於是南斯自請上戰場, 用半個月時間打下了堪稱恐怖的軍功。
下個月月初,他就要舉辦晉升儀式, 成為蟲族百年來最為年輕的耀眼上將。
南斯露出一個微笑,將桌上幾疊報告遞到侍從手裡:「新一輪襲擊已經擊退。這次的異獸潮汐維持半個月,一軍死傷對半,我帶領軍隊一路前壓,發現變異種已經完成二次......」
室內寂靜,唯有軍雌的講解聲和紙張翻動聲響起。
阮冬插不上話,也根本不感興趣,只好沉默地坐在南斯對面走神。
這是個科技樹點滿的高度發達世界,一切都被冰冷電子包裹。然而不知為何,蟲族卻依舊保留著最腐朽的帝國制度,和最古老的記載方式。
重大事件除了電子備份,一定會用紙張記載保存。
阮冬穿越至今,紙張翻動聲是為數不多讓他放鬆的親切聲音。
但很可惜,此刻面前這幾隻蟲讓他無法鬆懈分毫。
特別是當南爾曼和南斯談完戰場之事,中年雌蟲放下文件,褐色眼珠毫無感情地看過來時。
阮冬覺得自己正被一隻沒有體溫的冷血猛獸盯住。
南爾曼:「閣下昨天沒有去洛澤星療養院。」
用的是疑問句,語氣卻篤定。
阮冬一頓,不等他解釋,南斯已經微笑開口:「雌父,是我昨日找阮冬閣下有事,才耽誤了他的行程。」
南爾曼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南斯。
沉默片刻,他沒再說什麼,言簡意賅朝侍官點頭:「那就開始吧,和往常一樣。」
語罷,南爾曼似乎沒什麼耐心再呆下去,拿著文件起身前往會議室——戰爭剛剛結束,他需要召開又一次利益分配會議,與權力頂端的眾蟲瓜分來自異獸的財富。
至於另外一隻雄蟲,只是治療血脈的資源而已,不值得在意。
皇帝的衣角很快消失在走廊盡頭。
侍官和侍從們也走出等待室,沒過多久,又推著一架奇特的銀色機器走來。
機器的造型有些像戰場上會用的急救擔架,但更加漂亮優雅,且多了柔軟昂貴的毛毯,細長鋒利的針頭,以及刻著金色華麗圖騰的導管。
「閣下,得罪了。」
侍從們輕聲致歉,拿出漂亮柔韌的綢帶,將已經沉默坐上儀器的阮冬牢牢綁住雙臂。侍官伸手,半解開阮冬的外衣,正要將那根熔金色的尾鉤放進導管、釋出藥劑。
一隻手忽然死死捏住他的腕骨。
侍官又驚又痛地抬頭,看見大皇子溫和英俊的臉,和一雙冰冷野性的獸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