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燈光灑落。
阮冬落入熟悉寬闊的懷抱,驚疑不定地抬頭,對上軍雌近在咫尺的棕櫚色獸瞳。
「你......」
剛下戰場的南斯笑了笑, 隨手捏碎通訊器,湊過來溫聲問:「我提前回來了, 驚不驚喜?」
他的獸瞳呈放射狀, 渾身氣息也有些急躁, 顯然還處於冰冷的廝殺情緒中, 不能惹怒。
「......」阮冬抿住唇,半晌, 點頭露出個勉強乖順的微笑:「嗯,驚喜。」
你戰死就更驚喜了。
南斯嗤笑一聲,神色依舊溫柔,宛如戴著一張無法摘下的面具。
「雌父叫你來你就來,這麼聽話。」
他的目光落在阮冬柔軟的針織衫上,眸底冰冷,狀似調笑地問:「怎麼,你也很期待我弟弟醒過來?」
阮冬被他問得心臟一緊。
——南亞和南斯是帝國皇室的雌蟲兄弟。
而阮冬,既是弟弟南亞將要舉行訂婚儀式的名義未婚夫,又是哥哥南斯背地裡的偷情對象。
雙面人生,堪稱刺激。
他穿來這個蟲族世界三個月,知曉他們徒有人類外表,本質卻依舊透著原始叢林的殘忍。而阮冬目前的身份只是二等星球平民,憑藉著雄蟲身份和B級信息素才被強行「徵用」進了皇宮,不能惹怒任何一個。
倒不是怕死。
他只是對爭吵和暴力有陰影。
沉默片刻,阮冬抿了抿唇,主動去牽南斯的手:「不是的......」
他的體溫總是偏涼,瑩潤指尖觸碰到南斯溫熱掌心,仿佛一片沉默輕盈的雪。
南斯心中難言的怒火,瞬間就被這雪澆滅了。
阮冬還在繼續說話,低頭露出一截柔白細長的脖頸,憑空添了幾分委屈:「南斯,你也知道,我沒辦法違逆陛下命令。」
「我只是一隻普通平凡的雄蟲,如果沒有B級信息素,根本不配和二皇子殿下訂婚。」
「我連皇宮都沒有資格住的。」
南斯獸瞳微動,緩緩看向懷中少年。
阮冬人如其名,氣質如清冷寒冬,五官卻恰恰相反。兩汪漆黑瞳仁是湖面凍結的最後一捧碎冰,嘴唇是常年呈現的不健康淺白,仿佛一叢無人牆角處寂寥的野薔薇。
自顧自盛開,又自顧自凋謝,透著頹靡腐爛的美。
南斯看得喉結一動,抱在他腰上的手用力了些,將阮冬掐得微微皺眉。雄蟲不得不抬起臉,輕聲掙扎:「疼......你輕點。」
那聲音也是怯懦的,仿佛還沒長出爪子的幼貓,亦或毫無威脅力的稚蟲。
南斯心頭破壞欲更重,甚至有點惡劣地想將他弄哭,嘗一嘗雄蟲眼淚的味道。
但南斯在他面前向來裝得溫柔,於是只能強壓下那股欲望,輕飄飄地笑:「誰說你不配。」
「宮裡那些多嘴侍從,還是所謂的雄蟲保護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