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是已經傷到爬不起來,余曜相信是個熱愛自己項目的運動員都會想要繼續完成自己的比賽。
即使可能會輸。
但完成全程才是對比賽對項目的最大尊重。
更何況,誰說自己會輸了?
余曜放任自己繼續採用漂移的姿態不減速過彎,牢牢占據住第一名的位置。
手是很疼,渾身也疼。
可只要他還想滑完全程,剩下的五十二道彎就要繼續減速五十二次。
雖然並不全是左手過彎。
但該來的就逃不掉。
倒不如自己加快速度儘快趕到山下,說不定還能早些上點藥粉止疼。
余曜打定了主意,化疼痛為動力,繼續重複著加速-壓彎-加速-壓彎的循環。
天門山的每一道彎都不相同。
講解員都訝異於少年居然總是能找出最契合的臨界過彎外徑。
哪怕舒向山能猜到,少年可能是依靠著對地形的敏銳記憶,牢牢記住了這兩個星期來對每一道彎的拆解訓練,也還是為之深深震撼。
余曜的速度從升起來就沒有降下過。
很快就把包括自己在內的第一組的人也甩在了身後。
第二組出發能趕上第一組就已經是神話。
可余曜不僅僅追上了第一組,還遠遠超越了第一組!
舒向山再沒有此刻更慶幸不愛應酬的自己那天晚上選擇跟去了總協會牽頭的飯局。
青年目送著余曜的身影越來越遠,直至消失在下一個彎道,此時心裡涌動的不是被甩下的失落,而是濃濃的期待和振奮。
來年的世界盃,穩了!
舒向山已經做好了將參賽積分拱手相送的心理建設。
余曜自己卻沒有這麼多的複雜心思。
他在心裡默默地數著正在經過的彎道。
第五十……四十一……三十二……
一道又一道的急轉彎被黑色的修長板身毫不留情地甩在了背後。
仿佛是在擁抱群山。
迎面而來的霧氣越來越稀薄,人間煙火氣越來越濃郁。
余曜顧不得欣賞,全神貫注地把控著自己轉彎的力度和位置,唯一允許自己分心的是頭盔右下角的速度顯示。
他在餘光里看著數字一點點增加。
哪怕速度早就超過了天門山賽事的最高記錄,也還在為速度的不斷飆升而熱血奔涌。
很快。
但他還能更快!
不斷增加的數字催生出更高的野望。
自己能超過一百嗎?
一定可以!
那還能超過一百一嗎?
當然沒問題!
水泥地面上,超高速度帶來的劇烈顛簸感並不能讓少年的身形晃動分毫。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堅定得像仿佛已經訓練過千次萬次的雕塑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