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酒店唯一的設計缺陷就是旋轉樓梯優雅卻不合理的踏步高度,慢走還不見得,跑快一點,就讓人覺得心慌氣短。
也不知道小余跑那麼快幹嘛。
戚本樹腹誹著,又擔憂不已,強忍著不舒服跟上去。
可還沒等他走近,就見少年的手臂抬起又放下,猶豫地重複兩次之後,倏而果斷地握住了房門的把手。
「叮咚!」
門鎖發出已開啟的提示音。
可以進了。
余曜被這一聲提示音驚回了人間。
腦海中卻還亂糟糟地攪拌著各種不切實際的幻想。
但不管怎麼樣,自己都要坦然面對。
二哥也說過,逃避和猶豫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少年深吸一口氣,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內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只是閉了閉眼,神色都變得堅定。
余曜握緊把手,推開了門。
嘩嘩嘩——
他走的時候沒有關窗。
門開的一瞬間,一股強勁的海風吹面而來。
白窗紗飛舞,桌上的紙張翻飛如蝶。
余曜眯了眯眼,等迷了眼的那股酸澀勁兒過去後,快步走到了窗邊的特製輪椅邊,輕輕去揭落在青年臉龐上的白紗簾。
一點點被拉開的紗簾就像是永遠撥不開的迷霧。
余曜目不轉睛。
最先露出的是脖頸、喉結,很慢很慢才到有點秀氣,卻很溫潤明淨的下巴。
夕陽只在天際留下最後一抹絢麗的尾巴。
天色已經很暗了。
酒店外牆上暗昧的彩燈也被點亮。
但並不妨礙余曜看清昏暗光影里,青年漸漸袒露面孔的每一處細節。
戚本樹在門口遠遠地看著,只覺得自家徒弟的手看似很穩,實則抖得不行。
畢竟運動員的控制神經發達,肉眼看見的一點錯漏,對余曜來說都是絕不可能出現的失誤。
難道是祁家這位醒了?
這是戚本樹的第一想法。
可看自家徒弟走過去後,久久僵立沒有動的模樣,又覺得自己大約是太樂觀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把門掩上,用眼神示意聽到動靜跟來的秋聆歌噤聲跟自己走。
一直到回到葡萄架下,才壓低聲,「聆歌,你知道祁家這位跟小余是什麼關係嗎?」
他以往還覺得大約是有什麼親戚之類的關係,跟著飛來飛去也純粹是有錢人沒事燒錢玩。
但現在看著怎麼越看越覺得不對呢!
至少余曜的態度就很不對勁。